不想解釋什麼。最後一縷瞎逛消失在海面上,沒有開燈,廚房裡的光線漸漸暗下去,他的整個人也陷入那種混沌未明,可是他的聲音清楚地近乎森冷:“哪怕是敷衍我,你也敷衍的用點心。哦,我忘了,你沒有心——你根本就沒有心。你以前不是挺能忍嗎?就這麼幾天就忍不住了?還有十二天呢,你不是一直在忍,一直在裝嗎?怎麼,忍不下去了?真是連一點耐性都沒有?我還沒在合同上簽字呢,你就忍不住了?忍不下去你現在就給我滾,你願意上哪兒就上哪兒去!”
他轉身就走了,我呆呆的站在那裡,聽到遠遠傳來他摔上大門的聲音。
我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諾大的屋子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不知道怎麼有弄成這樣,我其實一直想要討他的歡心,可是討他的歡心太難了。我沒裝,今天我是真的很高興,可是後來我不應該想起蕭山——我不應該。蕭山是這個世上最奢侈的事情,並不屬於我的,我不應該去想。只是似曾相識的一切讓我忍不住,如果莫紹謙對我壞一點兒,或者我又會清醒些。可是今天他偏偏特別溫柔,讓我有種恍惚的錯覺與恐懼。
我一個人站在黑暗裡,覺得很害怕。摸索著把燈開啟了,也不敢上樓去。我把客廳裡的燈都開啟了,然後把電視也開啟。我的腿上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一直又痛又癢,讓我坐立不安。更讓我坐立不安的是我又惹莫紹謙生氣了。本來他今天心情似乎挺好的,可是我又惹他生氣了。
我不知道莫紹謙到哪兒去了。海浪的聲音漸漸響起來,外面的風越刮越大,風聲、浪聲像是某種不知名生物的嘯叫,我無法去想別的,因為對這種聲音的恐懼佔據了我的心。我把自己所到沙發的角落裡,我連電視也不敢看了,彷彿那螢幕裡會怕出一個怪物來。我害怕,怕的瑟瑟發抖。我覺得這屋字裡藏滿了怪物,我覺得再也受不了了。
我抱著電話開始撥打莫紹謙的手機,但手機在茶几上響起來,原來他沒有帶電話。他連手機都沒有帶,會到哪兒去了?
這四周都是荒蕪的海灘,只有零零星星的別墅,連鄰家的燈光也看不到一盞。我害怕的把他的電話緊緊攥在手裡,卻無意間觸動了鍵盤。那是通訊錄的快捷鍵,我看到他的手機裡,整個通訊錄只有兩個聯絡人,一個事“媽媽”,還有另一個孤零零的名字,而那個名字,竟然是我。
我本能的按動著翻頁,翻來翻去只有這一項,我的名字下面記者三個號碼,一個是我的手機號,一個是我寢室的座機號,最後一個是公寓的座機號。我知道他還有一個手機是公事用的,這個手機只是私人號碼,但我沒有想到,他的私人號碼除了他媽媽,就只有我。
我知道我不應該動他的手機,我也從來沒有碰過他的東西。現在我也應該把手機放下來。擱的遠遠的,他怎麼樣和我沒有關係,我回來就是一個交易而已。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的手指機械的按著,最近三十次通話記錄:“童雪1,童雪2,童雪3 ”
我一直翻到最後,看到的仍舊是自己的名字。
也許他老婆的電話他都已經記熟到不用存在聯絡人裡。我有點倉皇的安慰著自己,可是手機裡存著兩張照片,唯一的兩張:一張是我,另一張仍舊是我。
第一張我閉著眼睛睡著,照片拍的很近,連我的眼睫毛似乎都歷歷可數。第二張我在笑,笑得很燦爛,兩個酒窩都露出來了,我都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在他面前這樣笑過,他不記得他什麼時候有機會拿手機拍下來。這畫面讓我恍惚,這一切都讓我覺得恍惚,他手機裡的這一切痕跡,就像是憑空捏鬧,不,是我的錯覺,我不可能看到這些,他也根本不應該存這些。
我一個功能一個功能的翻下去,我翻到郵件信箱,收件箱為空,發件箱為空,回收站裡有一則簡訊,我調出來看。
日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