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俊笑容一收,正義言辭道:“孤同若相交十數載,素知其為人,他言志才有良、平之奇,那定然無假。志才既懷人之智,豈非天授之?如此不珍愛身體,過矣。”
戲志才爽朗行禮道:“謹遵將軍教誨。”
他真的會聽嗎?蓋俊並不這麼認為,像對方這樣意志堅定之輩,絕不會被三言兩語說服。不過在他離開雒陽前,派出使者趕往南陽。沒錯,他欲請之人,便是醫聖張仲景,如今其人已順利到達雒陽。
昔年蔡琬病情愈重,日日咳血,蓋俊心急如焚,冒天寒地凍,赴南陽邀張仲景為她看病。張仲景當時雖然尚不滿三旬,卻施展驚天手段,成功治癒蔡琬絕症。蔡邕心念對方活女之恩,知其有入仕之志,上下奔走,為他討來一個孝廉名額。後張仲景舉孝廉、為郎,外放荊南桂陽郡,數年間歷任數縣,仕途通暢,最後一任是在南郡為千石縣令,然受到黃巾之亂影響,棄官歸家,潛心研究醫術,至今絕仕七載矣。
蓋俊邀來張仲景,倒也不是獨為戲志才看病,而是張仲景為官清廉,醫術高,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都是值得招攬的人才。
隨後又在荀彧的介紹下認識了荀悅、杜襲、趙儼諸人,期間蓋俊既表現出了君主該有的威嚴,又適度的顯示求賢若渴之心,相信在潁川俊傑眼裡,形象應該不差。不過讓他有些失望的是,其沒有“鬼才”郭嘉。早在荀彧向他舉薦人才時便無郭嘉的名字,蓋俊強忍住才沒問出口,也不知是他此時名聲不顯還是已經投效袁紹。
蓋俊又反為潁川眾人介紹以驃騎將軍府長史賈詡、幷州刺史部主薄楊俊為的臣。蓋俊給賈詡起的外號是“明哲保身賈和”、“低調做人賈和”,由此可知其人,他就像蓋俊的影子,總是站在其身後,從不拉鄉結黨,對潁川眾的到來毫無反應,甚至是樂見其成。
楊俊則不同,他不是一個人,他代表著蓋俊體系內的河內士人,他們不久前才藉由蓋俊打壓幷州本土系的良機一躍進入北疆權利核心,目下權利雖大,根基卻不穩。潁川自從黨錮之禍以來,便是天下矚目之地,人傑輩出,今潁川士人以陳太丘子陳紀為,荀彧為輔,大舉入侵,無疑會威脅到河內士人的利益。
該聯合潁川竊取晉陽之權?抑或聯合晉陽抵禦潁川入侵,兩者有利有弊,楊俊一瞬間想了很多,臉上卻帶著笑意和潁川諸人見禮。
雙方互相客套幾句,蓋俊遂邀眾人至帳,坐而論經,主要以《左傳》為主。
蓋俊讀《左傳》十七載有餘,毫不誇張的說,倒背如流,專研甚精,自信未必遜於當世名儒,然而陳紀一番觀點言論,讓他頗有啞口無言之感,心裡不由酸酸地嘀咕道:“昔有大儒王充好博覽而不守章句,今有盧植好研精而不守章句。此學之法也。背誦章句、註解,縱然十萬、百萬言,於學又有何益?……”
《左傳》全名《春秋左氏傳》,《春秋》是經過孔子修訂的魯國的編年史,記載了從魯隱公元年(前7年)到魯哀公十四年(前48年)的大事。因《春秋》過於言簡意賅,《左傳》乃為其註釋之作。既然說到歷史,就不可避免談到當下,眾人引《春秋》之言,而喻今,述說各自觀點。
諸人皆有奇論,蓋俊心滿意足,此時,距離諸人論經,不覺已過去兩個時辰。
陳紀到底已經五十餘歲,連連趕路,加之連番辯論,精力稍有不濟,眼疲憊之色掩飾不住,他笑著說道:“將軍不愧是馬太尉高徒,被何伯求謂之“吳起之才”,以今看來,名副其實。”
蓋俊苦笑著擺擺手道:“何君此話,實令孤無地自容。可笑孤昔日坐井觀天,今與何君一談,才覺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
陳紀搖搖頭道:“將軍此言差矣。若非有博士之志,讀經,明晰道理即可。當今之世,亂象橫生,博士無用,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