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時蓋俊估計畝產最多o。8石,如今比預料還要多些,但他不見喜悅,臉上反而浮出一絲厭惡之色,非為事,而為人,身邊諸人皆是如此。
肥碩中年男子姓程名球,如今任涼州刺史部治中一職。治中和別駕乃刺史的左膀右臂,雖然僅是吏,卻號稱頂半個刺史,一州之內,連各地兩千石太守都相讓三分,可謂權勢滔天。
程球出身於安定豪族程氏,按說大家族出來的人品行都不會太差,但此人貪婪無厭,雁過拔毛,涼州上至官吏下至百姓皆惡之。他此來是為求糧要兵。
年中耿鄙出任涼州刺史,耿鄙出身於右扶風耿閥,是雲臺二十八將耿弇的嫡系後代,上任以來頗多動作,最大的一件是今年秋收後欲對金城叛軍動進攻,特命武威、隴西、武都、漢陽、安定、北地六郡各徵五千兵士會師漢陽。
耿鄙早聞蓋俊在北地屯田,特遣治中程球前來求糧,程球擺譜慣了,張口要糧要兵外,還暗示北地官吏送其錢財,否則後果自負,連同鄉梁固也沒有放過,氣得長史梁固當眾與之翻臉,破口大罵。程球氣急敗壞,求見蓋俊,便要告他一狀。蓋俊是誰?那是天下第一護犢子的人,見都沒見程球。
程球灰溜溜離開北地郡,回到漢陽向耿鄙說了蓋俊、梁固一通壞話,耿鄙不明實情,自覺落了面子,立刻動關係網,一個月後,馬日磾、前北地都尉耿渾相繼給蓋俊寄來書信,讓他顧全大局,不要意氣用事。蓋俊可以不鳥耿渾,老師的話卻不能不聽,捏著鼻子認了。
程球自覺勝利,再次趾高氣昂的來到北地郡,蓋俊看不過去,使妻弟卞秉召集城內惡少年、遊俠十數人,在ji社借爭風吃醋,給程球一頓狠揍,牙齒都打掉一顆,甚至亮出明晃晃的刀子,眼中兇光外露,程球並非傻子,趕緊叩頭求饒,事後躲在驛站乖乖養傷,再不敢放肆,近來才愈。
見沒人接茬,程球嘿嘿乾笑兩聲,道:“蓋北地大豐收,我們刺史部也不要多,就三十萬石(斛)吧。”
“多少?”蓋俊眼神斜瞥,面無表情。
蓋俊眼神如有實質,彷彿刀鋒,程球不自然的別開目光,說道:“二、二十萬石也行……”
蓋俊目光轉回黃燦燦的麥田,淡淡說道:“五萬,多一斛沒有。”
“這個……”程球急道:“五萬也太少了,恐耿使君怪罪,下吏擔當不起啊。”每名士卒日口糧是六升,以一月三十日計算,就是1。8斛,五萬斛糧僅夠萬人不到三個月之用。
“若是耿使君覺得不夠,讓他來找我就是。”蓋俊語調仍舊平淡。
涼州,金城郡,臨羌,湟中羌大營。
中軍大帳內的十數個羌帥們臉色難看,各自喝著悶酒。年中,他們將三萬湟中羌騎進攻漢陽郡,漢陽渭水河以北已被漢陽太守傅燮劃給數萬羌胡,用以屯田,羌胡為保自身利益不受侵害,奮起抗爭,雙方爭鬥十數日,董卓率萬騎從後偷襲,湟中羌大敗而回,損失以萬計。不久前,他們認為漢陽不好打,轉而南下寇略隴西郡,不想又被堅城擋住腳步,久久不克,撤退時遭到隴西、漢陽、武都三郡郡兵追擊,再損數千。
湟中羌縱橫涼州數百年,在二十幾年前的段熲時代更是號稱無敵,當時段熲帶著一萬兩千湟中義從羌橫掃整個涼州,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打得涼州諸羌胡看見他們就繞著走,驍勇冠於漢軍。現今居然連戰連敗,傷筋動骨,這讓羌帥們如何能夠接受。
一名羌帥喝下一杯酒,皺著眉頭說道:“北宮將軍,要我說咱們還是和邊、韓二君和好吧。去年末咱們在邊、韓二君的指揮下擊敗周慎五路大軍,斬俘數萬,打得可真叫一個解氣。然而自從咱們和邊、韓二君鬧翻,這日子……”
有人補充道:“是啊,日子比去年難過多了。”
有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