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方向冒出數之不盡的大戟,公孫瓚臨危不亂,藉助馬勢鐵矛橫掃而過,一舉盪開,噗噗兩聲悶響,矛鋒刺透兩名冀州兵咽喉。
然而就是這出招的工夫,公孫瓚本人身上至少捱了三四戟,所幸長戟破甲能力大大遜色於矛,未曾傷到披著雙層魚鱗精甲的公孫瓚。不過這個狀況還是把他嚇了一跳,看來自己屢次受阻,非只張頜一人之功,其手下戰鬥力甚冀州郡兵遠矣。
公孫瓚猛然想起逃回的手下描述對方大戟士非常厲害,這個厲害不單單是指個人武藝,還有配合,諸卒合作無間,盾為壁,戟如林,騎士衝之不動,縱是強行突入,則陷入陣,絕難殺出。公孫瓚本沒在意,以為只是敗將為逃避戰敗責任隨口編造的謊言,不想果真如此。
耳不斷傳來白馬義從兄弟的慘叫聲,無數年的朝夕相處,公孫瓚甚至能單純憑藉聲音認出其人是誰,這一刻,他心如刀絞。他們為了保衛家鄉,保衛大漢國,終日與烏丸人、鮮卑人廝殺,他們沒有喪命於胡人之手,卻死在原,死在同族人刀下……
公孫瓚一拽馬韁,拐向右側,白馬義從隨之向右旋轉,張頜急忙命傳令使揮舞各色戰旗,排程諸隊、屯、曲阻擊圍堵,不過由於白馬義從並未深入陣,張頜雖是使勁渾身解數,亦是攔截不住。
公孫瓚帶著白馬義從成功破出方陣,馬上繞陣施射,冀州大戟士一排排箭倒地,如果把白馬義從的騎射比作暴風雨,冀州人的還擊則是毛毛雨,不在一個檔次。蓋因公孫瓚衝出對手方陣前有意打擊弓弩手,衝亂其型,這時弓弩手尚在隊率、屯長的鞭策下重整旗鼓,當然反擊無力了。
眾所周知,幽州突騎號稱天下第一,光武帝因之成就帝業,耿弇亦因之成為“韓信第二”,白馬義從則是幽州突騎的拔萃,馬上顛簸也影響不到他們,射箭又快又準,大戟士轉眼間死傷略盡,將弓弩手暴露在白馬義從面前。
“殺……”公孫瓚策馬突入手無寸鐵、裝備簡陋的弓弩手間,大矛揮舞,格殺數人,白馬義從隨之而至,肆意衝撞踐踏。
張頜使白馬義從兩側計程車卒向外突出,欲合圍殲之。公孫瓚的反應也不慢,殺戮數百弓弩手,見好就收,再度拐向右方,擊破冀州兵邊翼,邊馳邊射,繞到方陣後方。
就在雙方激戰的時候,有百餘白馬義從順利過河,他們也不與公孫瓚會合,而是在一名屯長的率領下來到冀州方陣正面。他們顯然沒有察覺到自己主公急於出陣的原因,冒然殺進陣,雖成功斬數十級,卻傷亡過半,那名屯長手臂被長戟小枝勾住,險些割斷,血流如注。他帶著殘餘數十人逃出一箭之地外,一臉震驚之色,他平生突陣次數沒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哪次不是以一敵十,縱然是和胡人對壘也不曾出現過一比一這等誇張的傷亡數字,搞什麼鬼,冀州兵這麼強?
張頜和公孫瓚兩人都沒有注意到那百十來人引起的小小波瀾,雙方都視對方為平生僅見的難纏人物,哪裡有心思旁顧他事,就想著怎麼弄死對方。
公孫瓚來回馳射於旁,調動對方弓弩手,將可能受到的遠端打擊力度降至最低,然後趁隙淺顯突擊,佔到便宜馬上撤退,一再重複,百試不爽。
張頜手沒有成建制的騎兵,對於公孫瓚近乎無恥的打法無可奈何,不過他還是嘗試反擊,比如在某一個區域集兵力,故意露出破綻,誘惑公孫瓚攻擊。
公孫瓚很謹慎,屢次避開陷阱,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公孫瓚失足陷阱,被張頜猛烈圍攻,甚至他下令後方的弓弩手不要顧忌,盡情施射,要知道白馬義從可是和己方士卒混雜在一起,這就等於不分敵我。
連續三輪箭雨覆蓋,冀州人被誤殺者不少,但白馬義從死得更多,足過三百,白馬義從過河者不過兩千,加上先前的損耗,僅剩下一千二三百人。
公孫瓚逃出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