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
“你向我保證過關注你的健康,但我沒想到這承諾的有效期卻這麼短。”卡列寧低聲責怪道,然後繼續伸出手為安娜攏了一下領口。
貂絨圍在她的脖子上,十分地暖和,膝蓋上的重量讓原本飄忽的神智被按壓了下來,就在這馬車上,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裡。
她不得不承認,有一種暖流在剛才對方為她攏了一下領口的時候,在她心田中靜靜流淌。
“你是個沒有心的人,跟你姐姐安寧比,你的出生毫無意義。”曾經有人這麼跟她說過,當時她是怎麼做的,哦,對了,她是笑著告訴對方,她從出生以來就是為自己而活。
所以,理所當然的,人人都喜歡安寧。
那種總是為別人著想的人,怎麼做得到她後來做的事情,怎麼能夠把害死她們父母的人丟進大牢。
安寧那種大好人她永遠看不上。
她厭惡自己的姐姐,她有多好,就映襯得自己有多卑微。她永遠不會喜歡那種純粹的好人,就像是,把世界上所有的邪惡擺放在她面前,她那種目光也永遠都不會變。
“亞歷克賽。”安娜偏頭望向卡列寧,輕笑著。
“我喜歡你骨子裡的正直,以及直面世俗的勇氣,當然,狡猾的部分也必不可少。我真慶幸你不是那樣的人呀!”
卡列寧對於安娜突如其來的讚美有些驚訝,但他什麼都沒說,繼續聽著妻子的下一句話。
安娜瞧著那雙藍眼睛,她仔細又慎重的瞧著,任由腦海裡,因為近來那些片段而有些飄忽,甚至是感動的,然後她又切割掉了那個開關,重新迴歸理智,接著,她第一次如此平靜地說出她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我說謊了,我並不認為夢裡面的我有什麼錯誤,我希望,以後我可以成為她,她是真實的。”
☆、第28章 chapter28
安娜說完後等著卡列寧的反應。
她的目光在對方眉宇間的一絲褶皺上逡巡著,然後自然地又滑落到那雙藍色的眼睛裡。
她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態,同最真實的她是那麼的相像。
她不是那種溫和大度的人,她所謂的教養和純良無非都是為了討好那家人而逼迫自己的。在她還小的時候,她聽到的最多的無非是希望她像另一個安寧,可實際上,不管是安寧還是安娜,原本世界上就只有一個。
這樣真好,她覺得輕鬆又愜意,就像是多日來把那個虛偽的套子給徹底清除掉了,甚至想要暢快的吐一口氣。
“不得不說,我是有些意外的。”卡列寧在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他那雙眼睛打量著安娜,而後者毫不畏懼,他開始明白妻子是認真的了。
“我不明白。”卡列寧最終這樣說道,他保持著一種矜持的坐姿,不讓自己這句話說出口後,讓人感覺到他的一絲迷茫以及無措。
在他十三歲後,他就能夠做得天衣無縫了,那個時候他已經和兄長寄住在叔父家半年了,他的父母墓碑前已經長滿了鮮花和青草。
從孩童跨越成為大人,往往有一個殘酷的事實。
人們總是用一種苛刻的評價評斷這個男人,卻似乎都有意識的忽略了,在他那冷峻得面容下,在他成為如今沉著穩重的男人之前,他曾是個失去父母的孩子。
在卡列寧的人生最重要的階段,出現了一個斷層。
所以他有些不通人情,他生命中缺乏一個叫做母親的角色,所以他對自己要求嚴格,對他唯一的獨子卻是有些縱容的。
“我無法給出解釋。”安娜說,一下子斷絕了卡列寧的路,使得後者甚至來不及思考更多的方案。
卡列寧心裡對於妻子給出的話語被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但他是不會表現出來的,他只是看起來有些冷峻得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