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說話真好玩,單純而執拗。
“你生了什麼病?”
“這個不能說的。總之我是在找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等我找到了,我就可以回家了。”孫懷瑾抿了抿唇,回道。
“有家啊,真好。”
“你沒有家麼?”孫懷瑾奇怪地問道。
莫絳心唇角的笑意隱了隱,清淡答道:“原本有,現在沒了。”
孫懷瑾的腹部卻猛地一抽,連帶著五臟六腑都拉扯得痛,他疼得彎下腰,那邊莫絳心只能看見他突然彎下腰,隔得太遠根本看不清他的身體都在抖,她奇怪道:“你怎麼了?”
他忍住疼痛,額上已經有冷汗冒出,他卻笑著說:“我沒事。你還會一直住在這裡嗎?”
“等我明日的畫展結束我就要回去了。”
孫懷瑾抿了抿唇,還想再聊一會兒,但身上的痛楚由不得他再開口,他只能勉強說道:“我要回去了,不然阿綠姐姐會發現的。”
莫絳心想了想,開口道:“喂,你叫什麼?”
那邊孫懷瑾已經從樹上跳了下去,並未聽到莫絳心的這句話,莫絳心看人已經走了,不在意地搖了搖頭,起身收了畫板。
她走進屋內,習慣性地抬頭看一眼屋內的東西,他的外套和她的並排掛在一起,他最愛的那方硯臺她每日擦拭,連廚房的用具都是孫懷瑾慣用的排列,莫絳心覺得自己像是有強迫症一樣,一切都執拗地保持著最平常的樣子,彷彿他只是去上班還沒有回家,推門而入她便在家裡等他。
“少奶奶!”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男聲。
“出了什麼事?”她蹙著眉心,有些排斥地看著闖入的不速之客。
“朱醫生開口了。您猜得沒錯,那日吳雍和盞雲大吵一架,他的確被盞雲脅迫給盞朵打了致幻劑,朱醫生生怕她會鬧出什麼其他事牽扯到她,他便一路跟蹤盞雲,發現她確實到了明瑟樓,但當時阿寶已經被人放倒,則林不知所蹤,他後來也跟丟了。”
“不是她?”莫絳心的眉頭蹙得更深了些:“那個時候林霜在哪裡?”
“據說是回蓮說給夫人拿藥,但一路直到蓮說都有人見過她,卻有另外的傭人說在蘭雪堂也見過她和盞雲,兩份供詞不一。”
“再去查,爾冬分明有說過當時聽到蓮說外面有動靜,容之跟她說他派了人埋伏在外面,那麼當時必定有人被擒住,自容之死訊傳出到現在都沒有人過來找過我,他們也必定不會貿然出現,一定要聯絡上那些人,找到當日被擒住的人,這個人才是關鍵。”
蘇子又斷續回稟了一些園子裡的其他瑣碎事,直到夕陽西下才離去。莫絳心在房子裡坐了好一會兒,才拖著疲乏的腳步繞過客廳去了地下室。
“你說什麼?不行,你不能去。”景涼坐在書桌前,皺著眉頭看著撐在他桌子上笑意盈盈的孫懷瑾,直截了當的拒絕。
“可是我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已經聽你的話好久好久都沒有出去了。”他難得的收起笑,語氣裡滿是失望和委屈。
景涼抬眼看他,孫懷瑾精神了許多,頭髮已經長長了蓋住了額頭,臉上的肉因為病減了一圈,他穿著白色T恤,水洗磨白牛仔褲,帶著棒球帽,脖子上掛著一幅大大的耳機,眼睛溼漉漉的還氤氳著水汽,乖巧得不像話。
阿綠在旁邊看得嘴角直抽,好傢伙孫懷瑾,賣萌裝委屈的一把好手。
果然景涼到嘴邊的言辭厲色還是不忍心地吞了回去,末了他嘆息一聲,無奈道:“去吧去吧,小祖宗,讓阿綠帶你去,可是你要答應我不能到處亂跑,一定要跟阿綠寸步不離,知道嗎?”
孫懷瑾點頭如搗蒜,笑意重新掠上唇角,如一隻得逞的狐狸,他轉頭朝阿綠使了個眼色便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