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懷瑾的聲音已有了深深的疲倦,他還未等她開口,便已經走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莫絳心站在那裡,看著緊閉的房門,有些茫然無措。窗外的燈光漸暗,染得兩株刺槐都有了隱晦不明的顏色。
孫懷瑾的房門在第二天正午之前都沒有開啟,她心裡那株名為疑惑的藤蔓又開始伸長,她不敢問,不敢言。
他是在那天下午出現在莫絳心面前的,把她嚇了一跳。不過一夜的時間,那人的眼睛下已有了一層淺淺的青色,身上的襯衣還是昨天穿著的那一件,有些皺,整個人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他偏還是掛著笑意,聲音有些沙啞不辨往常的清冽:
“彎彎,明天陪我去,可好?”
她當然應著好,那一場婚禮,對於孫懷瑾而言到底算什麼,她有一種急於想要弄明白的衝動,可那人卻在婚禮那天恢復了平日的樣子,悠然自得,手握群山之勢。
婚禮進行得相當順利,她隔得臺上有些遠,約摸看不清那個女子面容,只是氣氛卻相當的好,她也偷偷不止一次的瞄著旁邊坐著的孫懷瑾,那人嘴角帶著笑意,不是在家裡的那般溫柔淡然,是一種真正計程車族子弟的風範,三分溫和七分疏離。
婚禮結束後,他牽著她準備走,卻被一聲溫柔恬靜的聲音叫住了:
“容之,都不準備跟我說一聲恭喜麼?”莫絳心回過頭,她一瞬間感覺到身旁的男子身體微微僵直,隨即便恢復平常,笑著轉過身來。
“家裡還有些事要處理,倒是你……竟這麼快的就結了婚。……恭喜。”莫絳心有些啞然失笑,孫懷瑾的那一幅表情哪裡是恭喜,眼裡都是尖銳的倒刺,略微過淺的唇色此刻沒有一絲顏色,不過面上還是帶著笑的。
反觀對面那個女子,當真應了那句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她模樣生得端莊秀麗,偏生那一雙細長的眼,倒有些像她,只是林湄一笑起來便如明淨的水波盪開來,流光溢彩,勾人魂魄。
莫絳心心裡有些不舒服,她竟也喊他容之,心裡有什麼東西漸漸清晰的浮出水面。
“咦……這孩子是誰?”林湄突然注意到孫懷瑾身旁的莫絳心,帶著好奇的問道。
“他是我妹妹,莫絳心。”從他口裡說出來這樣陌生的自己的名字,她有些澀然。
“林湄,我正想給絳心換一個老師,你……有沒有時間來教她跳舞?”孫懷瑾的聲音有些緊,聽得莫絳心的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她可沒聽說要給她換老師,況且為什麼一定非得林湄來教,她本能有些抗拒這個女子,卻還是未說出口她的想法。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我時間不多,每週三可以嗎?”林湄細細的斟酌著說道。
“當然可以。絳心,打聲招呼。”他扯了扯莫絳心的手說道。
“湄姐姐好。我是莫絳心,你可以叫我彎彎。”她禮貌的作答,帶著笑意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彎彎?可巧,倒是跟我的小名一樣。”林湄笑著開了口,莫絳心的臉色卻一瞬間慘白,她也叫彎彎嗎?那孫懷瑾從第一面起叫著的名字究竟是她莫絳心還是林湄?莫絳心低下了頭,心裡有股痛意散開來,她的左手掐進右手的手臂,帶出了些許紅印。
“好了,我還有很多事沒忙完呢。先走了,下週三見啦。彎彎。”那個眉眼間盡是溫柔的女子摸了摸她的發頂,有些寵愛的味道,卻讓此時的莫絳心更加苦澀。
回去的路上孫懷瑾依舊對她關懷備至,細心的為她開啟車門繫好安全帶,一路上問她晚上要吃什麼,最近都有些什麼新奇的事發生等等。莫絳心心不在焉的答著,她的心此刻卻似從高高的群山之上的他的懷裡跌進了骯髒的泥土裡塵埃裡,她從他的話語與神色裡看出了掩不住的欣喜,是的,是因為那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