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景軒聞言亦笑:“天底下相似人多是,你當年認識柳遇,前幾月再帶眉兒去香合鎮,如此便能讓人信服沈眉就是柳遇?這也難免會讓人恥笑我朝朝綱不振。”
景楓抿了抿唇,卻不理會英景軒,徑直朝殿上道:“還望父皇明察。”
英景軒勾了勾眼角,也漫不經心朝殿上道:“請父皇明察。”
昭和帝撥了撥茶碗蓋,嫌惡地看了英景軒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悠悠問:“沈眉,對於此事,你有何言說?”
我暗暗在心底沉了口氣,朝殿上一笑:“皇上也曉得,民女這數年來,很不成體統。然,縱是草民再不成體統,也好歹在朝堂上呆了三年,深諳這朝廷內外規矩。什麼事可以犯錯,什麼事不能犯錯,民女心裡一清二白。試問,民女又怎可能先與二皇子有了婚約,再又嫁給大皇子?什麼失憶事情,根本沒在民女身上發生過。在民女印象中,失蹤於姬州那兩年生涯中,只出現過一個人,是大皇子英景軒。”
這話出,袁安搶先一步便揶揄道:“好一個‘深諳朝廷內外規矩’,倘若你沈眉真地曉得這規矩,又豈會女扮男裝入朝?”
我未作答,卻是莫子謙將話頭接了去:“微臣以為,太傅大人拿這話來問沈眉,還不如問問自己。問問自己沈眉為何要扮作自己兄長,順便亦可問問,沈可死因,到底是什麼?”
袁安聞言,臉色一青,半晌說不出話來。
此時,卻有人凜聲呼喝:“子謙!朝堂之上,不得無禮!”
莫子謙眉間一蹙,英景軒笑起來:“上將軍要教訓自家兒子,不如換個地方?此番在朝堂上,大家都是同僚,講也是忠義,只有君臣,何來父子?”頓了一頓,他忽又道,“不過少將軍說得倒是,太傅大人拿女扮男裝託辭來問眉兒,還不如問問自己,再順便問問,當年沈可,是為何而死?”
“為了北荒一戰。”我凜聲道,“回皇上,我哥哥沈可死,另有冤屈,還望皇上明察。”
“沈眉!”昭和帝未答,景楓卻呼喝一聲,他看著我,定定道:“朝堂之事,容不得你插嘴。”
我吞了口唾沫便笑了起來,聽得自己聲音有些發乾:“可我還是大皇妃不是麼?”
“你說。”昭和帝看了景楓一眼。
我努力地在心裡又將英景軒昨晚教我話默記了一遍,依著他意思徑自說道:“回皇上,民女這五年,並沒有失憶過。之前所言失憶,全都是藉口,是為了讓太傅大人對民女放鬆警惕。因為,三年以前,我兄長沈可,便是被袁安投毒害死。”
“三年前,我與大皇子大婚三日後。民女按照習俗,回家省親,晚宴過後,卻見我兄長沈可身中劇毒,命不久矣。”
“哥哥在去世之前,對我說了他之所以被投毒,是因為知道了五年前北荒爭戰真正陰謀。而這陰謀主謀,便是……上將軍莫啟,和太傅袁安。”
“彼時我兄長已命不久矣,他只餘時間,將事情始末告訴於我。”
“而他又害怕袁安加害於我們家,便讓我扮作他身份,入朝為官,一直撐到南巡史丞相歸來,便可保我全家。”
“所以,當時我與兄長沈可同時落水,只是一個以假亂真之計,方便我扮作沈可身份入朝罷了。”
話說到這裡便可,我抬頭去看袁安臉色。
這些話,統統是英景軒教我。
昨晚,我與英景軒做了一個交易。我若能依照他意思,在朝堂上揭發袁安和莫啟;他便可順我意,給我大皇妃身份,讓我留在京城。
我曉得兵亂將起,景楓打定主意要藉著昭和帝治我罪,將我送離京城。
可我也知道,上天不會無條件地眷顧一個人。我與景楓錯失多年,才得以重聚。即便我早已想不起當初柳遇,是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