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紛紛照單全收。不過我素來曉得禮尚往來,以為若受了其之禮,哪怕不能償還,亦要在口頭上將情面做足。
是以,我就不甚為難地放下“太子妃”的身段,平易近人地與人攀談,時不時也提及一些地方特產,譬如東街的珠寶齋有顆東珠十分奪目,抑或西街的兵器坊有把寶劍非常鋒利。
孰料這些地方官真真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但凡提到一件物什,他們必定會在隔日送到我的手裡。我不好推脫,也只好一併收下。
我的行程也由此耽擱了許久,因為我每離開一處,都需要花一日時間尋當鋪將我手裡的寶貝們換成銀票。
我趕到北荒,已是秋深了。
北荒並非一片荒地,茫茫的草原上散佈著零星的村落。越往北走,村落遞減,再走一段路朝西行,就到了北伐軍駐紮的營地。
我路過姬州玥城時,細細打探了近日來的訊息。
卻說這一次兩兵相交,窩闊國因是將舉國三分之二的兵力集中在此,所以仍是強過穆臨簡的北伐軍。但因穆臨簡對北荒地勢較熟悉,且經驗也比敵方將領豐富,入秋以來,兩軍打過幾場小仗,我軍是勝多敗少。
自穆臨簡到了北荒,有聖旨*沉簫城傳*。這聖旨非但將他是二皇子景楓的身份公諸於眾,且還冊封他為靈脩上將軍。
聖旨一到,北荒的將士計程車氣也為之一振。
有個說法叫近鄉情怯。
我在北荒的途中,心情一直歡欣雀躍,然而到了離軍營最近的束河鎮,我卻躊躇地停下來。花了一日在鎮上晃悠,為了涼風如水買了兩幅威風的馬鞍。夜裡住進客棧後,我又將自己這一路風塵洗了個乾淨。
第二日,我換上以前最中意的湖藍對襟長衫後,這才往北伐軍營而去。
果然穆臨簡是個治軍的奇才,養計程車兵全長了狗耳朵。我這廂溜著馬,在茫茫草原上連半個軍營的影子都沒瞧見,就見到有三個士兵聞聲朝我跑來,表情兇猛地咆哮了一句:“什麼人?!”
我被駭得連忙翻身下馬,拱手招呼道:“這位小哥,鄙人景眉,找你們的景楓將軍。”
但聞我直接道出景楓的名兒,三個士兵一愣,紛紛面面相覷,須臾又怒吼:“你是何人?!上將軍的名號也是你能隨便呼的?!”
我一愣。我是何人?
我是你們上將軍的老婆。
不過這句話,我卻是答不出的。但我若要說我是太子妃,八成也沒人能相信。
我想了想,徑直從行囊裡掏出英景軒給的出城令往前遞去,又道:“我是大皇子的一個跟班,大皇子在宮裡思念景楓將軍,特勞我來替他看看。
三個士兵看了我遞出的出城令,半信半疑。
我見他們這般模樣,又忙從行囊裡掏出三張小銀票,給他們各分了一張銀票道:“還望三位大爺行個方便,讓我見上將軍一面。”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將將一遞出銀票,這三個士兵眼神就猛然一亮。
須臾,他們咳了兩聲,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將銀票收了揣在懷裡,復又道:“嗯,看你這細皮嫩肉的樣子,也幹不出什麼壞事,你且跟我們來吧。”
我心中一喜,忙連聲謝了,又回頭牽著如風如水,往軍營地走去。
一路上我與士兵們攀談數句,不過他們最關心的卻是我這兩匹馬,與我說:“看你這身不咋地,這兩匹馬卻是上好的品種,跟上將軍的那匹念眉有有一拼。”
我心有慼慼焉。
到了營帳,兩人將我引入一間偏帳,一人去通報穆臨簡了。
我將如風如水系在帳外的木樁上,懷裡抱著行囊,心中十分忐忑。那兩個士兵坐得較遠,也閒著無事與我攀談了三兩句。
我這會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