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最舒服也最隱蔽的地方,莫過於他即位前所居住的太子衙邸。
既然父子倆已經決定,趙瑗就沒有什麼好再憂心的了。她當晚便同趙諶出了皇城,來到太子衙邸中,趁著夜色正濃,將空間中的人一個接一個地放了出來。當初送他們進去的時候,趙瑗刻意調整了空間裡的光線,令他們看不清自己是到了哪裡,此時一放出來,人人都有些暈頭轉向。
趙瑗衝趙諶點了點頭,示意事情已經辦完了,繼而收起帷帽,轉身要出府。
趙諶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袖。
“姑姑啊姑姑,你忍心將這老大一個難題丟給侄兒我麼。”趙諶苦著一張臉,死命哀求道,“姑姑聰慧,舉世無雙,自然要留下來鎮壓這一群……咳咳,老妖。”
他眼見趙瑗面色不虞,又趕緊說道:“姑姑放寬心,如今朝堂之上,手握筆桿子的,都是侄兒的人,斷連累不了姑姑半點——更連累不了侯爺半分。”
趙瑗腳下步子緩了一緩。
趙諶眼見有戲,趕忙繼續哀求道:“就是這幾日的功夫了。反正姑姑也要到太廟坐坐監、去大理寺走走過場,何不順帶替侄兒——咳咳,何不順手斷絕了後患?”
趙瑗盯著他看了許久,幽幽嘆了口氣:“……看樣子,我還真是天生的勞碌命。”
“侄兒多謝姑姑!”趙諶笑得見眼不見牙。
當下趙諶立刻叫來親兵,將太子衙邸圍成鐵桶一般,順便好說歹說地將趙楷哄到了府裡,和趙瑗一起鎮壓這些成了精的曠世老妖。至於那位侯爺,當然要死死地瞞著,否則趙瑗鐵定會撂挑子不幹,指不定還會給他下兩個不大不小的絆子。
趙瑗統共在太子衙邸中留了五日。
第一天,那一百來號人尚未反應過來,暈頭轉向地分辨自己到了哪裡。’
第二天,他們終於認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緊接著一個接一個地指著趙瑗的鼻尖大罵,什麼牝雞司晨、禍國妖姬之類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頭倒。趙瑗一面安排他們同家人見面,一面笑眯眯地站在院子當中捱罵,反正身上也掉不下幾塊肉來。
第三天,罵聲依舊。
第四天,依舊是罵。
第五天,新君降旨,大赦天下。
“赦天下?好端端的赦什麼天下?”一位曾在御史臺擔任高位的大吏連連跳腳。
要知道,御史臺是出了名的難纏,也是出了名的文人風骨,有風聞奏事之權。大赦天下的旨意一下,立刻就有人要以血書死諫,不過被趙瑗派人攔了下來。
再然後,府外來了一架極其尊貴奢華的馬車,從馬車裡搬下了整整一箱的聖旨。
聖旨統共一百三十七卷,基本和府中的一百來號人一一對應。他們是玩慣筆桿子的,新君手底下同樣有玩慣了筆桿子的人,就算是顆滑溜完整的雞蛋,也能給人挑出三兩根骨頭來。這下子罷官的罷官、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手段委實陰損。
等傳旨的官員一一念完了一百來卷罷官流放的聖旨,才又慢吞吞地從袖子裡掏出一份略顯陳舊的旨意來。那是前不久才頒下的——大赦天下。
府中跪了一地的人,人人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還要駁回那道“大赦天下”的旨意麼?
不可能。
要是再駁回那道旨意,他們可真就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了。
“還有兩道旨意,是留給公主您的。”傳旨官看向趙瑗,臉上終於帶了那麼一點笑意,“官家特意下旨,加封您為輔國公主,上十二字尊號。您要立刻進宮復旨謝恩麼?”
“那是自然。”趙瑗接過聖旨,復又詢問道,“還有一道呢?”
“還有一道,是太上皇的。”傳旨官笑道,“太上皇口諭,輔國公主委實有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