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
他木然地躺在床上,平靜得好似突然失明的人不是他。
隨著診脈,時敏訣的臉色越來越糟糕。
“身體不適都不知道叫人嗎!”
小孩卻只低聲問:“我娘呢。”
“她死了!”時敏訣厲聲答。
白鴻玉聞言,小臉“豁”地一白,他心中對這小孩的同情達到了頂點,白鴻玉忙抓著時敏訣問:“師尊,那他爹呢!”
白鴻玉從未見過時敏訣的臉色那麼難看。
時敏訣甩袖,大步離去。
而床上的小孩口中還在低聲喃喃,“不,她沒有死、她沒有死……”
而後,時敏訣耗費了諸多心力,也沒能再救回時鶴的一雙眼睛,只得為他制了一副靉靆。時鶴從此戴上了面具。
好在後來,時鶴成了宗主弟子,劍道天才,他的視力也得以恢復。
但這麼多年過去,藏在白鴻玉心中的愧疚卻沒有消失。
幼年時他被太過嬌慣,習慣了事事以自己為中心。若他願意多瞭解一下,知道時鶴乃時敏訣的親子,便不會再當著時鶴的面,堂而皇之地搶走了時敏訣所有的注意力和寵愛。
若他當初沒有纏著時敏訣陪他回家,時鶴生病或許就能被及時發現,他的眼睛也能被及時救回。
後來白鴻玉有心彌補,但時鶴卻沒多久就被宗主接去了蒼鷺院。
憶此往事,白鴻玉長吁一口氣。
同時,他也在心中暗暗驚奇。
白鴻玉深諳時鶴的性子,他似乎永遠無慾無求,什麼也不說。
這是白鴻玉頭一回遇見時鶴表達訴求,他要白鴻玉不去見青青。
白鴻玉無法拒絕。
【作者有話說】
親親大家,晚安
從芳熙園出來,時鶴徑直回蒼鷺院。
進入蒼鷺院的禁制後,時鶴抬手,摩挲腰間那塊青青求而不得的弟子令。
他睫毛覆在灰瞳上,眸中似有暗流湧動。
片刻後。
時鶴放下手,提著藥往裡走。
沒走兩步,一陣劍風驚動時鶴鬢邊的髮絲,時鶴猛地側身,一柄青劍直刺他面門。
時鶴點足向後一躍,堪堪躲過,臉上的面具卻青劍被挑飛。
青劍一擊不曾,翻轉又攻。
時鶴接住下落的面具,反應迅速,縱身騰起,他展臂置於空中,腳踢開襲來的青劍。
青劍被踢飛,回到了青青手中。
青青站在屋簷上,勁風將衣袍吹得獵獵作響。他握住縛水橫於臉側,凜凜劍光映在他的臉龐。縛水在青青的手中外形已經日漸變化,不復在徐揚手中的模樣。
方才襲擊不成,青青飛身持劍再度攻去。
時鶴召出如練招架,劍未出鞘,只左右格擋青青緊密的攻勢。
疾風快劍,身法飄渺。
一攻一守,衣料摩擦,呼吸交錯,縛水砍在如練的劍鞘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劍影在時鶴眼中明明滅滅。
青青是個好學生。
時鶴在他一招一式的張弛間,如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令人恍惚,令人動容。
時鶴唇瓣微張。
一瞬間,他彷彿明白了,他為何要把青青藏在蒼鷺院。
灰瞳中波動的是從未有過的濃烈情緒,可沉浸於過招的青青看不到。
……
青青畢竟稚嫩,幾十個回合下來,未出鞘的如練抵在青青的肩頭,止住了他的動作。
青青低頭看一眼如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