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晴良咂舌。
扈月以為他不肯承認,是不信任自己,於是繼續道:“鳳陽城夜市,你當時就站在單嬋衣身邊,穿著青色衣裙。”
“鳳陽城夜市”的字眼一出,晴良瞳孔一縮。那晚是撞見了扈月與賀蘭熙,萬萬沒有想到,扈月竟在那時認出了他,還將他誤以為是女扮男裝。
他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顫抖。
晴良迫使自己冷靜。
那夜,他戴著面具。
時隔一年,扈月沒有證據。
晴良冷下臉,“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扈月解釋,“我雖發現,但我並無惡意,也從未和旁人提及……”
聽到這裡,晴良心稍稍鬆了口氣,他面上仍是一副不悅的神情,道:“扈月道友,不要再胡說了,我是男子,也不知道你說的夜市上穿著青色衣裙的人是誰。”
扈月顯然是不信這番說辭,他深深地望了晴良一眼,他道:“那明明就是你。”
晴良佯怒道:“太荒謬了,我究竟是男是女,我師兄弟們再清楚不過,你若有疑,大可尋他們問去。”
他站起身,俯視扈月道:“你要找的是夜市上的青衣姑娘,與我無關,告辭了。”
說罷,他足尖一點,從輕舟上騰空,踏著荷葉飛身往岸上的方向去。
輕舟上少了一人,失去平衡讓舟身劇烈晃動,扈月往中間站去,穩住了舟身。
晴良在岸上落地,他回頭望了一眼,只見荷海中央,扈月站在輕舟上一直緊緊注視著他。
晴良收回視線,匆匆離去。
扈月站在舟上,直到不見晴良身影,他才低下頭,失落地撿起舟中還未來得及剝的蓮蓬。
他本意並非如此。
他想說,他從初見便在意晴良了。
他想說,這一年中,他時常想念晴良。
他想說,他知道了晴良的秘密,也並沒有想要挾的意思。
可他嘴笨,將人唐突走了。
另一邊逃離菡萏臺的晴良循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晴良一顆心怦怦亂跳,慌亂得不行。
那夜他戴著面具,躲在單嬋衣身後,扈月是如何把他認出來的?
竟還以為他是女扮男裝。
扈月若是說出去……
晴良的手指掐緊。
他思忖,從幾番接觸來看,扈月似乎並不是會拿人把柄相要挾的小人。
不論如何,只消不承認便好。
他又不是真的女扮男裝,扈月口說無憑。
理清這些,晴良方才心稍稍安定。他回到洛山派安排的住處,推門而入,便見到屋裡坐在桌前的時鶴。
晴良心中一咯噔,暗叫不好。
時鶴冷冷地抬起灰瞳,似笑非笑地把玩手中的膏藥,“我去尋藥,有人卻亂跑,看來是無事了。”
一時間,晴良在心中思考了幾息,該不該將鳳陽城那夜扈月認出了女裝的他一事告知時鶴。
只是想起女裝,晴良便又不自主地想到去年時鶴生辰上發生的事……
晴良下意識逃避,當即選擇不說。
他見時鶴冷著臉,揚起討好的笑,“師兄,你找到藥了嗎?”
又想起了什麼,晴良從懷中掏出一捧還未來得及剝殼的青色鮮嫩蓮子,捧到時鶴面前。
他道:“我沒有亂跑,我是看見了荷塘,摘了些蓮子回來。”
“我剝給你吃啊。”
晴良效仿方才見到扈月剝蓮子的方法,笨拙地跟著剝了兩顆白嫩的蓮肉。
他彎腰,把蓮肉遞到時鶴嘴邊。
時鶴灰瞳淡淡瞥了晴良一眼,斂眸吃下蓮子,神色稍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