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侯。」
李星迴陡然瞧到李傀趕緊起身,拱手道:「河溯王。」
「快坐下。」李傀見他起來趕緊道。
周燦向李星迴行禮,但她似乎更關注衛長纓,她病中時就聽聞衛長纓是個十分美貌女子,心中便想著結交,身體剛愈就催著李傀帶她來,果不其然,衛長纓美若天仙,知書識禮。
她做李傀的外室有幾年,被李傀嬌養在閨中,加上出身低賤,與京畿士族女子皆無往來,但內心卻是極渴望認識這些士族女子。
見衛長纓無論容貌及行事,皆是自己所不及,不免有幾分自慚形愧,倒不敢開口了。
李傀與李星迴寒喧幾句,但他沒問李星迴是如何受傷,這畢竟事關李星迴的面子,但可想而知是極厲害的人。
「給燦兒治病的那巫醫還在我府裡,過會便讓他過來給長安侯看病。」
當下李傀告辭,衛長纓欲留他們,但李傀以還有要事在身,遂攜著周燦離去。
待到申時,李傀府裡的那名巫醫來了,衛長纓趕緊請他入內給李星迴治病。
那巫醫相貌不同於胡人,但五官類似中原人,只是穿著裝扮十分罕見,披頭散髮,髮絲上插著羽毛。他坐在榻前給李星迴把脈,許久後他才將李星迴的手放回褥中。
「已經沒事了,長安侯是服過什麼藥嗎?」
「有服藥。」衛長纓將素子給的小瓶拿出來。
瓶中還有三粒藥,那巫醫倒出來嗅了嗅,只有一縷淡淡的清香,也聞不出是何成份,道:「本人孤陋寡聞,竟不知這是何藥。長安侯如此重的傷,想不到服用這小小的藥丸也好轉得如此快,天下奇人異士真多。」
「那麻煩先生給我夫婿開一副藥。」
「不用,君侯已無礙,只要休養數日便好。」
衛長纓聽了才放下心。
又將養了三日,李星迴身體好了大半,這幾日他只吃素食,葷腥不讓沾,若實在想吃,衛長纓便只給他飲湯水,因此求著小珠為他煮牛肉。
小珠在伙房和衛長纓嘀咕,說北狄人是無肉不歡。
「這也難怪,在北狄沒有蔬果,他們自然吃不慣素食。」
「才不是,那怎麼北狄的牛馬羊吃素,人就不能吃素了?」小珠反駁。
這句話把衛長纓給問住。
小珠將牛肉剁得細碎放到粥裡煮,病人的腸胃弱,大塊的牛肉不易消化,容易積在胃裡,只能剁碎了煮粥。
粥煮得香噴噴的,等衛長纓端粥回到內室時,便看到李星迴已經在案臺上作畫了。
「吃了粥再畫。」
「長纓,這提筆作畫,我卻不知要如何下筆呢?完全不得要領。到底要從哪裡畫起?那麼大的草原總不能全部畫出來,再說宣紙這麼小也畫不了。」
衛長纓瞧案臺上看,一幅宣紙上已落下寥寥幾筆,駿馬的形狀呼之欲出。
「不能這樣畫,我們要畫的是一個故事,不是單個的形象。」
「什麼樣的故事?」李星迴放下筆。
「清玉公主的故事,我們就以清玉公主為主旨,畫她在北狄的生活。」
「嘿嘿,這個主意好。」
「先來吃粥。」衛長纓端起碗,舀起粥吹了幾下遞到李星迴的面前。
李星迴看也不看,一口吃掉。
一碗牛肉粥吃完了,李星迴還要吃,但病人宜少食多餐,衛長纓便不許,去伙房打水給他洗漱。
等回來時,李星迴又在作畫,衛長纓也不打擾他,悄悄站在他的身後看他作畫。
只是明明要畫清玉公主,可是那畫上的人怎如此像自己呢?
眉毛、眼睛、嘴唇,那一顰一笑,都像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