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揚拉著她手腕將她拽到身旁坐下,“別忙了,這些夠我們吃的。”
段權塞了雙筷子到向羽手中,有些尷尬道:“快吃吧。”
向羽笑著點頭,率先給段權撈了一勺子的魚肉。
段權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會吃飯。”
向羽高高興興應了聲好,轉身又去給莊揚夾菜,莊揚忍俊不禁,笑問道:“今天興致怎麼這麼好?”
向羽不假思索笑道:“難得你們倆能心平氣和好好坐在我身邊吃飯,這種感覺太不同尋常了,我高興。”
段權這回倒沒有明目張膽地嗤之以鼻,只是從鼻腔裡小心翼翼發出一聲短促的哼哼聲,莊揚聽得好笑,也懶得和他計較。
段權吃飯速度是三個人裡最快的,向羽的碗裡還剩著半碗米飯的時候,他已經抹著嘴唇吃飽了飯,他左右各看了眼向羽和莊揚,像是下了重大決心般,突然說道:“昨天的事,如果可以,我們就忘了它吧,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往後我就是段權,這個世上我再沒有血緣親人,我只是我自己。”
能大方說出“我就是我自己”這樣的話的人,一般只有兩類人,一類是未諳世事的稚嫩少年,他們沒有經受過外物的過多摧殘,骨子裡保留了少年人的純正脾性,是天真,也是勇敢,另一類人恰恰相反,他們的身體或心靈都經受過相當程度的磨難,世界的稜角教會他們現實,卻沒有抹殺乾淨他們的理想與信仰,從他們口中聽到的自我,同樣是勇敢,也是純真。
向羽聽到段權的話,顯然是喜大於驚,她放下手裡的碗筷,又拿紙巾擦了嘴,這才走到段權身邊,與他擁抱,“不管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在你身邊,我是你的好朋友,咱們說好的,這一輩子患難與共,誰也別想扔下誰。”
段權抱著向羽,他的眼眶有些微紅,他皺起眉頭,帶著歉意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們就算知道真相也一定不會看不起我,但是我依舊瞞著你們,是因為我總覺得多一個人知道這件事,就多一個人提醒我的出生曾經毀掉過另外的一個家庭,我不願意這樣……小向,對不起……”
向羽搖搖頭,眼裡微微也有些溼。
“嗯哼!”莊揚猛咳了一聲。
向羽和段權驟然分開,兩個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破涕為笑。
莊揚瞧著飯桌對面那倆人,又是鬱悶又是好笑,“你們倆,小孩一樣。”
以他的年紀來說這句話,其實一點也不為過,可稍稍解了些心結的段權重新面對莊揚,少不得又生龍活虎起來,“去去去,我們倆說話,有你什麼事?”
莊揚傾身,隔著桌子拉住向羽的手,將她帶回自己身邊,向羽一時雲裡霧裡,好不掙扎便按著他的意思坐回了他身邊。
段權氣道:“莊揚!雖然你幫過我,但這事咱們還得說清楚!”
“是得說清楚,”莊揚促狹笑道:“你手機裡的名字,是該換換了,省的別人誤會了,那多不好。”
段權氣得直拍桌子,“不換!打死都不換!”
“喲,什麼玩意兒值得你死都不換?”說話的人不是莊揚,也不是向羽,更不是猛然扭過頭去的段權,而是小炒店外姍姍走來的紅衣男人。
他今天穿了件大紅顏色的短款羽絨服,脖子上甚至圍了圈黑色圍巾,只是那褲子依舊短了一截,白淨的腳踝下,是一雙即使被凍得通紅也始終套在夾腳拖鞋裡的赤腳。
這樣的裝扮,莊揚只認得一人。
白實吾。
作者有話要說:段權說過,一旦他還了錢,只要白實吾踏進文興巷一步,他見一次打一次,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已經預設了自己保護者的身份,也知道了白實吾的身份,所以段權和白實吾,真的就是見一次打一次,咚呲噠呲的關係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