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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名氣大了,就總愛表現,這位局長在任上可謂“花樣百出”。上任不久,他便讓分局所轄的所有部門都普及了電腦,實現了內外聯網,據說此舉在當時還是全國首例,這倒無可厚非。但讓我們記者看不過眼的是,他還在分局專門成立了一個獨立部門——“新聞中心”,攝像機、非線編輯機等一應俱全,還招攬了一些專業人才,恐怕辦個電視臺也不成問題了。所以在該區的一些案發現場,你總能看見著警服,扛攝像機的人晃來晃去,比我們記者還牛X呢……

“今晚的抓捕行動,不會也跟個警察錄影吧?”我這樣想著,就到了站前派出所。劉所長剛好在,把車票遞給我時,他免不了寒暄:“方記者,咱們就算認識了,今後所裡有什麼宣傳,少不了麻煩你!”我也只好客氣:“沒問題,有事兒您言一聲兒!”“以後買個票什麼的,打個電話就成!”“那我就先謝謝您了!”我說著,把數完的三張票錢遞給了劉所長。

出了派出所的門,我掏出三張票來看了看,終點站都是北京,還真不錯,兩張下鋪一張中鋪,都挨著。“看來這張中鋪就是我的了!”我心想。是的,三天後,我將踏上去北京的行程。

劉浪結婚前寫了一篇“怪病女孩”的稿子,說的是一個13歲的女孩兒,三年來一直莫名其妙地發高燒,動不動就42℃,而女孩也沒有什麼特別痛苦的感覺,只是不舒服,整天提不起精神來,因而誤了學業。雙雙下崗的父母,為給女兒看病,幾乎把家底都賣光了,省城的大醫院也幾乎走遍了,可就是找不出病根兒來。劉浪寫這篇稿子幫著呼籲了一下,可也沒什麼結果,就放下了。誰知,昨天北京一家公司突然打來電話,說在網上看了報道,很同情不幸的一家人,他們願意出全部的費用,讓小女孩到北京去看病。

憑著多年養成的職業敏感,我不排除這家公司的善意,但藉機炒作是百分之百的了,不信你就瞧著,等女孩兒到了北京,肯定有許多媒體跟蹤報道。而由我們報社出面送女孩去北京,也不失為一種炒作自己的好機會,何樂而不為呢?於是主編當即慷慨拍板:“來往的路費由我們出了!”並決定派一個記者跟蹤採訪。可剛婚了的劉浪正和老婆在雲南旅遊度蜜月呢,孫燕就決定讓我去。

孫燕是一番好意,想讓我帶著女朋友藉機到北京玩一圈,她哪知道我的處境啊?劉艾麗我是不能帶,趙婷我也是帶不走的,我要去也只能單槍匹馬。再說了,北京那家公司也蠻怪的,法定假日也不休?就不能往後串一串?這個時候去北京能玩得舒心嗎?人猴兒多的,每個人搬一塊長城磚,頃刻間,我們中華民族那個幾千年的文明見證就沒了;物價也猴兒貴的,若把哄抬起來的差價攏在一起,恐怕也能砌一座新長城了。可我又一想,雖然我們報紙在十一期間會變瘦,一部分記者可以休假,但我恐怕不在那部分之列,在哪兒不是工作呀?我還是答應了。

我們報社沒有派記者到省外採訪的習慣,所以這樣的機會也難得,來報社5年了,我只跨省採訪過一次。我也說不清了準確時間,反正是張學良先生的夫人趙四小姐去世後不久,我去秦皇島採訪剛參加她葬禮回來的她的親侄子。那次採訪,我在老人家裡,和老人詳談了整整一個下午,老人講述的一個細節讓我至今還感動:他本是去美國參加姑父張學良的百年壽辰,因為簽證耽擱了,沒趕上,誰想卻趕上了姑母趙四小姐的葬禮。他到的時候,正好是姑母嚥氣的時辰,當時,坐在輪椅上,已老太龍鍾的張學良就握著趙四小姐的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輕輕地說了一聲:“她走了!”

打車路過省城最繁華的商業街時,藍寶大廈那幾條從頂層直直垂下的綵帶在夕陽中飄舞著,格外美麗。我看了看錶,已經5點多了,我的心忽然怦怦地跳起來,會是怎樣的一次抓捕行動呢?是抓殺人犯,還是抓販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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