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現下也沒心思細究,一雙眼睛只盯著電梯的樓層數,因為心裡著急,全身的血管都似乎在跳躍。
她快速地換上平底單鞋,然後將拖鞋放在蘇玄野腳邊的輪椅上,這才挪開點心思和他說話。
“小野,梵梵一個人在家,你先回去好嗎?”頓了下,蘇錦程又看了眼已經到達26樓的電梯,補充,“我這麼大的人,我有我的分寸,你不要太過擔心。”
蘇玄野深看了她一眼,將一把雨傘丟給她之後,才淡聲道,“那自然是最好。”
言罷,蘇玄野滑了輪椅,往回去了。
電梯門恰時開啟,蘇錦程看了眼蘇玄野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握著雨傘進了電梯。
……
蘇錦程找到小區大門口的時候,雨幕中已經圍了不少人。
濃郁的不安。
蘇錦程快步上前,撥開人群,就看見了那兩個身姿過於挺長的男人,在雨中對峙。
他們相面站著,中間隔了十來步的距離,就那麼在雨幕中盯著對方,一言不發。
同樣地白色襯衫,同樣地黑色西褲,同樣地被泥水髒汙了的昂貴皮鞋,同樣地……冠絕眾生的容顏。
薄書硯背對著蘇錦程,她看不見他的神情。
她只看見對面那被雨水淋透了的薄淵爵,清逸雅絕的面龐上,依舊是噙著雅達溫淡的笑意,微勾的薄唇也不過是慣常的狀態。
情況,似乎並沒有蘇錦程想象的那麼糟。
只是,雨勢漸大了。
“程程。”薄淵爵發現了人群中的她,朝她伸出了手。
薄書硯聽到這個名字,也在同一時間迴轉過頭來看她。
但蘇錦程的視線凝在薄淵爵身上,並沒有要看他的意思。
將手中的雨傘握了又握,蘇錦程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在撐開傘的同時朝薄淵爵走去。
但她沒有將手遞給他,只是雙手舉著傘撐在他頭頂。
薄書硯垂在身側的拳,捏得手背的青筋都凸起。
眼前的畫面,將他本就幽暗的一雙瞳眸扎得驟然縮起,轉瞬之間猶如被潑了墨,再沒有光亮。
儘管薄書硯那般不動聲色,薄淵爵還是捕捉到了他的變化。
他雅達地笑了笑,落空的那隻手順勢就摟住了蘇錦程纖細的腰支,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蘇錦程身子一僵,視線幾欲不自控地偏轉,但她忍住了,只垂眸看著地面。
“程程,你專程下來,就是為了給我送傘?”薄淵爵把自己的音量把控得恰到好處,盡顯柔情蜜意、又剛好足夠某人聽到。
蘇錦程默了下,抬眸看他,笑著點了點頭,“淋雨對身體不好,你工作又忙,若是生病了會很難受。”
薄淵爵深看了蘇錦程一眼後又將她摟緊了些,然後視線就落在了薄書硯的臉上。
薄書硯的神情陰鷙到要吞他骨血,但他還在做最後的隱忍。
薄淵爵的眼睛眯了下,然後旁若無人地捏住她的下頜,將自己唇朝蘇錦程的唇下壓而去。
蘇錦程的脊背毫不自知地僵直,正混沌間,一道頎長的影子驀地在眼前晃過,緊接著,薄淵爵原本環在她腰上的手急速地鬆開,他整個人也驀地往後踉蹌了幾步。
圍觀的人群中發出幾聲驚呼,有人說,“打起來了!”
也有年輕不知世事的年輕女孩子在犯花痴,“天哪!他打人的姿勢和表情好野好帥!”
蘇錦程握著雨傘,木然地轉過身。
她的一雙清瞳裡分分明明的印著那兩道激烈糾纏在雨裡的挺長身影,可她腦海裡一片空白,面上也毫無表情。
她竟有點分不清,這一幕,到底跟她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