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數十年如一瞬
帝朝華知道他起了疑心,眼下不同往日,太阿倒持,生死握於對方之手,雖說她只是一縷神念,但斷了這條線,殊為可惜。她定了定神,徹底冷靜下來,雙手交叉按在小腹上,笑道:“殿主可是懷疑,妾身是魔王之女離暗?”
魏十七上下打量她幾眼,“嗯”了一聲,問道:“可是離暗?”
帝朝華搖首道:“妾身確是天魔女,居於他化自在天,系魔王波旬眷屬,非是離暗,確鑿無疑。然則妾身在魔宮究竟何為,卻是記不起來了,殿主明鑑,非是有意隱瞞。”
“妾身為諸天輪迴神木鼎召至星域,帝朝華未能守住不動心,神木鼎毀,妾身本當迴轉他化自在天,不知何故,鬼使神差投入此女體內,佔了諸天輪迴神木鼎一點本源,就此留了下來,輾轉來到天庭。他化自在天與星域隔了無窮時空,妾身只是一縷神念,記憶不全,寄存於肉身之內,與天魔女真身無有牽連,此番天后攜帝子降臨,天地大變在即,深感惶恐,蒙殿主收留,願略盡綿薄之力。”
魏十七從星域歸來,道行直與四位宮主比肩,生殺予奪,非比往昔。帝朝華一改姿態,求其庇護,魏十七沉吟片刻,此女魔功詭異,重鑄諸天輪迴神木鼎,如能駕馭,倒也是不小的助力,他所謀甚大,存了江海不擇細流之意,當下允諾道:“好,你便留在雲漿殿,如遇魔王眷屬,准許你退避三舍。”
帝朝華謝過殿主,這才鬆了口氣。
魔王波旬遣三魔將尋訪天帝下落,此事透著蹊蹺,魏十七多問了幾句,帝朝華所知也有限,道不出個子醜寅卯,只得作罷。
他遣退帝朝華,獨自坐於雲漿殿內,思忖片刻,忽然覺得心煩意亂,當下拂袖踏入雲漿洞天,來到浮宮之中歇息。
陰元兒深入地脈採集石髓未歸,浮宮中只得流蘇看護,她匆匆迎上前來,笑容可掬,心中卻沒由來打了個寒顫,她盈盈下拜,恭迎主人迴轉洞府。魏十七摸摸她的頭,問起這些年過得如何,流蘇甚是乖巧,只說雲漿殿有帝朝華坐鎮,洞天內有陰元兒打點,數十年如一瞬,風輕雲淡,別無煩心之事。餐霞宮主一如既往地強勢,她說保得雲漿殿平安,就沒有人敢輕舉妄動,不過他若百年不歸,千年不歸,雲漿殿還可能這麼平靜嗎?
魏十七微微冷笑,探出拇指輕輕按在流蘇眉心,一絲微不可察的星力湧入她體內,逐寸逐分探查一番。流蘇依偎在他懷中任他施為,只當這身體不是自己的,一陣酸一陣熱,也沒什麼難熬的,過了一炷香工夫,星力嘎然而止,魏十七收回拇指,若有所思。
“可有……可有什麼不妥?”流蘇仰頭看他的臉色,不禁有些忐忑。
“廣恆殿主手段不凡,只要神魂不滅,這具身軀便是用上千萬年也無妨。”流蘇神魂與傀儡相合,水乳/交融,與真人無異,她誠意十足,也沒有留下什麼不乾淨的手尾,日後有機會,倒不妨提攜一二。
流蘇鬆了口氣,抬起右手看了片刻,五指纖纖,膚光勝雪,不由嘆息道:“這具身體完美無瑕,像做夢一樣……”
“你前身修過真法,故能保全神智清明,傀儡之軀亦可修煉,若有意,我便傳你真仙六法。”
流蘇想了想,搖頭道:“妾身願侍奉大人之旁,端茶奉水,常伴左右。”
她既無心,魏十七也不勉強,仰頭望向樑架,伸手一招,將千音鬼鈴攝入手中,心念動處,汲取星力稍加洗煉。機緣巧合,他修煉天帝一脈“命星”秘術,登堂入室,星髓灌頂,操縱星力從心所欲,千音鬼鈴“叮鈴鈴”輕震,若不堪征伐,每次都於崩壞的邊緣拉回,寶光明滅,脫胎換骨,臻於器胎所能企及的極限。
功告圓滿,魏十七收起星力,將千音鬼鈴輕輕丟擲,冉冉升起,仍鎮於樑架間,浮宮內外光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