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瑤往他身後指了指,小心翼翼道:“你可以自己同皇上說。”
段白月全身驟然僵硬。
段瑤縮著脖子,悄咪咪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並且在關上門的一剎那,迅速趴在縫上,偷看。
四周很安靜,只有陣陣海浪聲。
楚淵道:“你打算盯著那扇門板看多久?”
段白月握緊雙手,咬牙躍向房頂。
司空睿斜裡殺出,將他中途攔住,生生逼了回去。
段白月:“……”
段瑤將門開啟一點點,招手讓司空哥哥擠了進來,並且慷慨分給他一半門縫。
楚淵道:“繼續跑啊。”
段白月依舊背對著他。
“你當你原本有多好看。”楚淵一步步走進他,“即便是這張臉沒毀,就能讓大楚天子一見傾心?”
段白月閉上眼睛。
“你不願見我,我也不會逼你。”楚淵在他身後停住腳步,“仔細想想,這麼多年一直都是你在逼我,我何時強迫過你一回?”
段白月心裡一陣悶疼。
“回西南吧。”許久之後,楚淵冷冷道,“天辰砂我會替你拿到,然後我們便兩不相欠。這南海將來會如何,我將來會如何,都與你再無關係。”
段白月嘴唇顫抖,卻始終也說不出一個“好”字。
段瑤在屋裡乾著急,他哥是中邪了嗎,這當口假扮什麼悶葫蘆,難道不該痛哭流涕抱住嫂子,就算身上有毒不能抱,也要泣不成聲解釋緣由,畢竟小話本里都這麼寫。
司空睿惋惜:“可惜那些搓衣板都在我房中。”
“不行,要想個辦法!”段瑤站起來,“我有點緊張,你來想!”
“好!”司空睿架勢看著挺足。
答應地如此乾脆,段瑤反而一愣:“行不行啊?”
“管他!”司空睿推開門,橫豎也不能比現在的狀況更差了,死馬當活馬醫。
“喂喂喂!”段瑤大驚失色,伸手要拉沒拉住。
“皇上,實不相瞞,段兄他最近腦子有點問題啊。”司空睿語出驚人一臉誠懇,“發癲。”
段白月面色鐵青,將他一拳揍了回去。
司空睿捂著胸口咳嗽,還是不是兄弟了。
段瑤趕緊關上門,對未來很是悲觀——因為不管是親生哥哥,還是司空哥哥,看起來都像是腦袋出了毛病。
楚淵轉身出了小院,海風很大,也很冷。
段白月在院中站了許久。
司空睿與段瑤蹲在門後,唉聲嘆氣,大眼瞪小眼。
“傻徒弟。”天明之際,南摩邪在他身後提醒,“皇上要出海了,你還不去攔著?”
段白月嗓音沙啞:“先前一心所求,無非便是讓他忘了我,現在求仁得仁,為何又要攔?”
“要是忘了你,就能重新找個人好好過日子,那忘了也便忘了。”南摩邪道,“但若能重新找個人,又為何要幾次三番親自南下,甚至不惜駕船出海。他是一國之君,而且還是個要名垂青史的一國之君,可在他心裡,你甚至要重過社稷江山。”
段白月死死握著雙手。
“段兄到底在想什麼?”司空睿簡直要百思不得其解,“又不是花魁,臉毀了又如何?我都沒嫌棄他。”
段瑤道:“可哥哥身上帶毒。”
司空睿道:“那至少能遠遠看著。”
段瑤道:“看一輩子嗎?”
司空睿道:“歡歡喜喜看著心上人一輩子,與被心上人氣跑,怨一輩子,哪個更好些?”
段瑤繼續對著門外道:“可師父都說了,皇上這回走了,說不定就能忘了哥哥,重新找個人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