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被俘丟人現眼的事情,定是不會大張旗鼓的。”
“司空兄已經帶人出海去尋藥,他對南洋極為熟悉,說兩三日便能折返。”沈千楓嘆氣,“傷員倒是不多,軍醫足夠照料他們。那炸藥極烈,多數百姓都是當場殞命。”
納瓦坐在一旁,臉色白了又白,整個人都神思恍惚。
楚淵走下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國主可還能上岸?”
納瓦點頭:“自然。”
“上岸不是為了觸景傷慟,而是為了重建家園。”楚淵搖頭,“若國主這副樣子,莫說是朕,就算是貴國百姓,只怕也不會信服,還不如一直待在船上,將這國家讓給旁人。”
“楚皇。”納瓦趕忙站起來。
“所有人都在等你。”楚淵道,“既是一國之君,為了子民與疆土,無論前頭是刀山還是火海,都只有赤著腳踩上去,沒人能替你。”
“小王明白。”納瓦微微低頭。
“溫愛卿。”楚淵又轉身回到龍椅,“納西刺如何了?”
“回皇上,該教的都教了,看起來學得似乎還不錯。”溫柳年道,“只要還沒蠢得無藥可救,那便不會有問題。”
此話一出,現場所有人都在想,那人似乎還真就是無藥可救。
……
溫柳年又趕忙道:“若當真沒救了,說錯了,阿越會一直在他身邊,一刀打暈了拖走便是。”
薛懷嶽覺得,自己對“文人”的印象,已經因為這位大楚丞相,改了遠不止一回——審案像流氓,缺德起來一個頂十個,還說打人就打人,一點都不斯文。
楚淵點頭:“甚好。”
溫柳年喝了口茶,又細細將計劃給納瓦說了一遍。
城中處處紮起白布,妙心赤腳一路走過小巷,喃喃誦經超度亡魂,由北到南,戶戶都是屋門緊閉,並無人出來給他一盞茶飯。突然遭此慘禍,百姓心裡都是忐忑,雖不知究竟幕後之人是誰,但憑著本能一猜,也覺得十有八九是與大楚有關——若非他們綁走了國主,大家又怎會一道去海灘上,這種亂世,躲在家中尚且還怕不安穩。
心裡生了疑惑與怨恨,卻又不敢說出來,畢竟現在城中處處都是楚軍在巡邏,受傷的親人也要靠著大楚的大夫才能治,便只有鎖好了屋門,只求莫要再生事端。
茫茫南海,正停著另一艘大船,楚項靠在軟榻上,懷中抱著一個女子,卻是當初從天鷹閣逃出來的厲鵲。她自從那日看清楚淵的長相後,又聽哥哥與沈盟主說過楚項之事,便隱約猜到了些什麼,在家中也是被軟禁,索性便逃了出來,只想知道當初擾亂自己心神的人究竟是誰。一路乘船出海下南洋,在傳聞中的翡緬國外徘徊,最後竟是硬被她找到了楚項。
“女人一旦傻起來,可當真是傻。”楚項看著她嘖嘖,“怎麼,要來尋仇?”
厲鵲與他對視,兩行眼淚悄然落下。她也不知,自己此生唯一一次心動,為何便給了這人。
自那之後,她便留在了楚項身邊,即便知道他做的事一旦失敗,便是死路一條,卻又覺得即便是死了,好歹也廝守恩愛過,總好過獨自一人被關在繡樓中,只能望著頭頂一片天。
“主子。”有人在外頭道,“劉將軍回來了。”
“進來吧。”楚項放開手,示意厲鵲暫時退下。
劉錦德推門進來,將帶了水霧的斗笠放到一邊:“為何你不守在翡緬國?竟親自來了。”
“翡緬國有黑鴉守著,不缺我。”楚項道,“我怕你一旦見到心上人,會情難自禁,便過來看看,或許能幫上忙。”
劉錦德自己倒了杯熱茶:“有話直說,少陰陽怪氣。”
“我還真沒話說。”楚項嘖嘖,“殺了幾百人,就只為了罰他揹著你與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