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夏青廷接到吳宓通知:明天隨胡局長去總局彙報人事教育工作。
“我去?”他望望正在看報的顧新。顧新眼睛從老花鏡上面望一眼他,漫不經心:“怎麼,你就不能去?這是個好的鍛鍊機會嘛。”
正說話間,有人推門進來。竟是多日不見的黨組秘書李靖,他像天天在局裡一樣隨意地點頭,“青廷,胡局給你的字寫好了。”他左手一展,一尺素籤放在辦公桌上。
顧新說看看看看,一下解開紮起的紅絲帶,素籤徐徐展開,展出蒼勁有力的幾個毛筆大字:路遙知馬力,落款是贈青廷同志,還加蓋了胡局長的印章。
“青廷,這東西是珍寶啊,你要好好裝裱起來,是掛在這辦公室吧?”顧新有些言不由衷地說。夏青廷不好怎麼回答,李靖哈哈一笑搶白顧新:“青廷,顧處長這麼喜愛,你就把它在這辦公室掛上一年半載吧,當然,所有權還是你的……”
“豈敢,開玩笑呢,胡局送青廷的墨寶,我再膽大也不敢貪為己有啊,”顧新話鋒一轉,盯著李靖:“李秘書,是不是要傳達上級最新指示?”
李靖說哪有,轉身走了。
晚上夏青廷喜滋滋地和李美說起出差這事,李美卻覺得有點問題,她囑咐:重大事項千萬不要獨斷專行。他把握不準,要和她商議,實在不行就問她爸。
兩人躺在床上先分析胡局長這個人。
“按常理,他這種下來鍍金的幹部都會從嚴要求自己,不會自毀政治前途……”
“問題是官居要職,什麼人都會找上門,有些人情,你推都推不掉,這就需上超強的個人素質和領導藝術了,”李美說換上她只怕也難做到平衡關係。
“胡局長還好接近,我想爭取一下。”夏青廷說了心裡話,他想起那墨寶,就又起身下床去拿。李美拖了他胳膊不讓,說趕明兒看也不遲,“你要出差,早休息吧。”
夏青廷有點興奮得睡不著,李美也是,屁股對著他,卻呼吸不均,索性翻過身來面對他,柔聲問:“不會失眠吧?處長同志。”
夏青廷說他才不在乎一個勞什子處長呢,不過他當處長總比顧新那種處長要有為得多,下去鍍金鍛鍊一年,資歷經驗都會有了。他想只要局裡定下,組織部就沒問題了。
說到下去,李美撲哧一笑,手伸向他下面了,喃喃說:“下去,下去,你下去,我怎麼辦呢?”
被子蹬開了,好一陣瘋狂。
事後夏青廷戲謔說彈藥交了滿意了吧。李美掐他一把,“你聽,菁菁又出去了……”
細聽,果然,腳步朝衛生間去了。夏青廷想去看個究竟,又打消這念頭,“還是你去吧,她一個女孩子,你做媽的方便些。”
李美穿了睡衣,輕手輕腳出去,虛掩上門。夏青廷睡床上,耳裡聽得李美在問:“菁菁,你不舒服嗎?”
“沒呢,”夏青的聲音沒什麼正常,似乎有些煩。
李美說:“那你快點,我要用用衛生間。”
夏菁不說話了。又過了半晌,開衛生間門的聲音,李美嘟噥著說什麼等有錢了賣套大房子帶雙衛生間的就好了,夏菁不答,回房關了房門。
又過了一會,李美回房了。她給夏青廷咬耳朵:“菁菁長大了,在泡澡呢。哎,她這麼深更半夜起來泡什麼澡呢……”
夏青廷打著哈欠說睡吧睡吧。
李美不讓他睡,說夏菁有點神不守舍的是不是學習太緊張造成神經衰弱,“中國的應試教育啊,真得改改了……”
她想起什麼來,交代夏青廷也該回送胡局長什麼禮。
夏青廷太困了,只說再說吧。他腦裡有一念頭卻異常清晰:吳宓和李靖似乎都有關鍵的話沒對他講出來。
也許,那才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