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買玉,老子圖什麼?”
“別激動,人家龍婆也就那麼一說,這事最終還得聽村長的安排!”
“就是,”任憑旁人勸誡,吳老大的態度依舊強硬。
“大家也別說我姓吳的賴賬,”
他拿出了當年的賒刀憑據,指著上面道:“看看,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等到狗上房頂,雞上樹,他就回來收這刀錢。可如今應驗了嗎?再說了,這賒刀的神棍,也就是欺負我當年十五六歲,還沒完全醒事……”
“這些喪門話要是放到現在,他敢當著我的面說,我他媽能打死他,”吳老大罵罵咧咧的收起憑據:“總之,這錢誰愛出誰出,勞資一分錢都不會給…除非狗上房頂,雞上樹,否則,想都別想!”
“沒錯,我也不出這個錢!”
王端公擠出人群附和:“這賒刀人要是真有本事,當初的那些讖言,又怎麼會半句都沒有應驗?”
王端公也是村裡懂些陰陽的人,經他那麼一說,立馬就煽動了村民的情緒。
他也隨手拿出了當年的賒刀憑據:“大家都看看上面寫的是啥,活人娶屍,老鼠低飛,這叫什麼話?老子要是出錢認了,豈不是花錢買喪門的晦氣?我家大活人,怎麼會娶一個陰屍?”
“說的對,想想還真是這個理!”當年的賒刀戶全都站了出來。
他們七嘴八舌,都說自己和王端公想的一樣,純是不想出錢招惹上晦氣。
達成共識之後,還有人出聲埋汰:“買金買玉,真不知道那龍婆子安的是什麼心!”
“就是,危言聳聽,也不知道她在這嚇唬誰呢?”
聽著旁人的怨言,外婆只是故作耳背。
可不做回應,村民越說越出格,“還她也出一份,顯得她家有多闊綽一樣!”
“又不是她犯晦氣,她當然不在意!”
“人家畢竟吃的是燈草灰,放的是輕巧屁!”
“你們說話太過分了,”我開口理論,卻被外婆伸手攔下。
“人惡自有天收,”她有些無奈的將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走吧,咱婆孫倆,也沒必要留在這招人嫌了!”
我應聲扶走了外婆,心裡也明白良言不勸該死鬼的道理。
細論人這一生,其實生前欠下的是帳,只有死後沒有償還的,才是債。
鎮魂碑旁的八個血字,看似淺顯易懂,但仔細推敲,“生不還債”這四個字,彷彿就變得另有一層講究。
帶著幾分好奇,回去後我還幾次在村裡打聽過。
聽說墳山上的屍體,被出警趕來的調查員,拉回了鎮上。
後來賒刀人的身份資訊調查無果。中午的時候又將屍體送了回來。
本著事發雲口村,就地掩埋的原則。
鎮上的調查員,讓村裡幫忙搭手,草草將屍體收斂在了村尾墳山。
就在村民都以為事情已經到此為止的時候。
當晚入夜,村裡的狗,竟破天荒的開始上房犬吠。
這還不僅僅是一家,兩家。整個村子的狗都像是瘋了一般。
一聲聲深沉的嗷叫,在村裡不斷迴響,餘音久久不散。
村民徹夜籠罩在一種惶恐,和不安的情緒中。
誰也沒有忘記,墳山上吳老大曾親口說過,他家的賒刀預言,就是犬上房頂,雞上樹!
而這一切,竟在賒刀人死後的當晚,悄然開始應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