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被大太陽烤出了幾千頃的焦土,呂相公的院子依舊是綠樹成蔭。那隻本來只有人手掌長的小兔子如今已經長到了一尺來長,一身的絨毛變得斑駁雜亂,機靈活潑的圓眼睛也半睜半閉昏昏欲睡,呂夷簡的寵物似乎都會越長越像他。
薛延玉現在每天加班加點的查呂夷簡的案子,據說羅列出的罪狀寫在紙上都有幾米長了,要是真按薛延玉寫下的罪狀給呂夷簡定罪的話,只怕把呂夷簡流放到月球去都不足以謝天下,不過呂夷簡為官這些年確實欺負了不少人,光是結黨、閉塞言路這兩條他就逃不掉。
雖然正在被查辦,但呂相公的日常生活好像沒什麼變化,只不過將原來的「上朝欺負人、調戲小丫鬟,讀駢文,餵兔子」中的「上朝欺負人」這一項調整為了「去大理寺挨欺負」,等到被欺負完了,回到家裡呂相公是小丫鬟照調戲,駢文照讀,兔子照餵。這麼多年官場沉浮,呂夷簡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日子是過一天算一天,就算明天要被砍頭,也總得先把今天過完。
呂夷簡正餵著兔子,家丁過來稟報:「老爺,有位姓林的大人求見。」
「哦?快讓他進來!」
家丁帶進來的人果然是林逸文,林逸文一副既緊張又鬼祟的樣子,前來拜見正在被查辦的當朝宰相,也難怪他被嚇成這個樣子。林逸文上前向呂夷簡行禮:「學生見過呂相公。。。。。。咦?呂相公,你的錦羽將軍怎麼變成了兔子了?」
「錦羽將軍已經被燉著吃了,這是月宮將軍。你來有什麼事,可是契丹那邊有回信了?」
「正是!學生日日到三司使打探訊息,今天收到回信,立刻就給您帶來了,您趕緊看看。」
林逸文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呂夷簡,果然是契丹北院大臣寄來的。呂夷簡展開書信一目十行的看著,前面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廢話,快到信的末尾呂夷簡終於發現了他想要的資訊:
「。。。。。。契丹遼人漢人分治,因此大多遼人不識漢人禮數,今年一定遴選識禮法之遼人為使臣,還望呂相公安心。。。。。。」
呂夷簡將這句話反覆咀嚼了好幾遍,如果耶律奇珍真的是他們今年送來的使臣,那這封信就不該是這樣的語氣,依這語氣推測,他們今年好像壓根連使臣都沒選出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耶律奇珍到底是來幹嘛的?
林逸文問道:「呂相公,信裡到底說了些什麼?」
呂夷簡神情凝重的說道:「那個耶律奇珍果然有問題。」
「那我們趕緊進宮稟報此事吧!」
「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呂夷簡訓斥道,「你現在想稟報什麼?啟稟太后,臣和罪臣呂夷簡擅闖三司使秘密給契丹北院大臣去信,現根據回信推測遼國使臣耶律奇珍王子恐怕有問題,還請太后快做定奪。你是嫌你腦袋長得太結實了嗎?」
「那。。。。。。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挖出耶律奇珍的整套計劃,而且我們要有應對的方法,貿然上報只是送死而已,這件事我心裡已經有數了,你不要將此事透露給任何人,如果宮裡有什麼新動向也及時告訴我,我們見機行事。」
「學生明白。」
「那你先走吧,待久了被人看見恐怕會予人口實。」
「那學生告辭了。」
林逸文走後呂夷簡抱著兔子在院子裡若有所思,片刻後他突然大聲喝道:「樹上那個趕緊給我下來!」
院子裡的大樹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天上紅蓮如一隻大鳥從樹上躍下落在了地上。
呂夷簡哼了一聲說道:「我就知道是你這蠻子,等老夫以後有了機會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老頭兒,何必這麼大脾氣,愛發脾氣的人容易死的早,」天上紅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