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岑搖搖頭,他不能應,因為他的目的只是救廣宗城百姓的生死,卻沒有其他奢求。而且,他也不能忘記“夜半前席”靈帝那一番長談!
“撲通!”
一聲響起,張角突然跪倒在皇甫岑的面前。
“撲通。”
皇甫岑見此,心中一顫,張角對自己來說,那是亦師亦父的角色,十年間的接觸,雖未言明關係,但皇甫岑早就把此人當做自己至親之人,甚至要比安定皇甫家的感情還要深。皇甫岑跪倒,拉住張角的手,道:“這是幹什麼?我們是敵人,我是來取你人頭的。我忘恩負義,我背信棄義,我本該……”
皇甫岑激動的語無倫次,卻被張角抓住手臂,制止道:“什麼都別說,你聽我說!”
“呃。”
“雖然你如今走上另一條路,可是我直覺相信你會把我的思想傳承下去,即便不能天下大同,卻也好過如今的朝廷當政。別跟我說什麼你沒有野心,我也沒有野心,可是時勢造英雄,命運逼著你走這條路,你無路可選。所謂的天地君親師,又有哪一個感情在大義面前撐得起來?你的家人,你的老師,還是你的愛人?不,他們都不能。如果……日後,你能掌控時局,我希望將來會看到天下蒼生在你的帶領下脫離水生火熱!”
“不。”
“你沒得選擇。”張角臉色突然猙獰,激道:“如果你覺得欠我的,那麼就把這數萬百姓安頓好,帶著他們走出新的一條路!”
“可是。”
“你別忘記,你欠我的!”
皇甫岑話還未完,卻已經瞧見張角的胸口已經插著一把兵刃。
張角,自盡了。
皇甫岑還想在說些什麼,此時,城外已經被拋石車砸塌,大批的漢軍已經湧入廣宗城。
守在府外的黃忠、關羽、麴義急速的跑進廳堂內,瞧見躺在地上的張角,他們明白張角死了。
關羽上前,拉著皇甫岑的手臂,道:“大人,快走,他們來了。”
皇甫岑慢慢放回張角的身子,眼眶中的淚水一直打轉,現在他十分清楚被公孫瓚和劉備發現後會有什麼樣的誤會,眼下,他要偷回廣平城,然後帶走自己的部隊,當然如果能把這大批鳥獸散的黃巾軍收攏回河東自然最好不過。
“大人,再不走,來不及了!”
“大人。”
……
剛剛登上廣宗城的公孫瓚和戲志才就已經聽到了張角身死的訊息。
天邊的烈日轉落,本應該是萬盞華燈初上的時候,斷壁殘垣的廣宗城內,四處飄蕩的都是白紙銀灰,忽明忽暗的紙花化作一隻只蝴蝶開始漸漸飄走。街頭巷角里傳出陣陣哀鳴和哭泣,在北風羌笛的吹奏中倍感淒涼。
“不知又是哪家死哪家活?”公孫瓚臉上的笑容很不協調,比哭都難看。
“死的悲哀,活得又能好到哪裡?”劉備盯著遠處那緊緊相擁的兩夫妻,只不過那男的手臂已失,從今以後的生活該是難上加難。
公孫瓚的臉色突然繃緊,他發現從城西,一行幾十人正急速離去,而領在最前頭的幾個人正是……
城外的不遠處。
“對不起,對不起。”皇甫岑淚如雨下,手中的佩劍不知何時滑落在地。天上的雨水如傾盆大雨般瞬間開始從天而降,沖刷著整個廣宗城,沖刷著每個人的恨與悔,血水、淚水、汗水、雨水混成一片。
一場逼不得已的起義,只因朝廷的**無能,手無寸鐵的他們拿起僅有的鋤頭、木棍掀開了中國歷史上規模迄今為止最大的起義。也只因為一點點的利益燻心他們忘乎所以,在沒有掌握政權的時候開始腐化,他們失敗註定了他們的劣根性。學過歷史的皇甫岑並不是為了黃巾起義的失敗而悲傷,也不是為了親手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