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玉溫香,硬是分不出真假。他知道都是假的,但也知道,在眾位舉人離開之前,哪怕上去觸控,那也是真真的別無二致。
他小心服侍,不敢多言。
賈雨村迎了錢三甲,不多時,又有幾位舉人趕來。或是駕雲,或是乘鶴,或是化風,或是隨煙。等舉人們客套完畢,開起文會,更是漫天繁星璀璨過,滿目霓虹彩霞飛,晃花了林修竹的眼,震顫了林修竹的肝。
酒過三巡,茶過五味。林舉人暢然大笑,慫恿賈雨村來個劍舞。賈雨村以《劍吟》動天下,說是詩詞,不如說是劍中舞者。君子舞劍,威力無匹。
賈雨村當場應了,讓林舉人有點赧然。論身份,論文名,他比賈雨村差了不少,先前所說,自然是僭越了。左右一看,注意到神童本家,笑道:“這就是名譽中都,善惡不可同道的修竹神童?”
賈雨村收劍而立,伴隨劍勢,眾位舉人營造的田園草廬、美酒佳人化作一縷青煙。他讓林修竹依次奉茶,笑道:“劣徒沒甚本事,只是守心守德,做的尚且可以。”
錢三甲注意過來,驚道:“如此說來,賈三甲是認可中都傳言?可有理據?”
一般來說,舉人不會參與生員、秀才的文名之爭。以他們的文位,要是覺得哪個生員、秀才心性不佳,不堪造就,會給當事人帶來毀滅性的後果。
可此時,素來溫吞爾雅,不滯於物的賈雨村賈三甲,竟然認可了弟子對別人的抨擊?要真如此,那賈寶玉,到底會是何等醃的物什?
賈雨村微微點頭,又微微搖頭,只是解下君子劍,遞給了林修竹。
持君子劍者,是為君子。
雖是千金劍,卻有千鈞重。
錢三甲嫉惡如仇,眯眼冷笑道:“如此,那國公賈府,真個出了個善惡不分的東西!”
其餘六位舉人,沉吟片刻,微微點頭。
賈雨村賈三甲,君子《劍吟》天下知,定然不會無有理據。
賈母院北側是五間大上房,上方東邊就是粉油大影壁,挨著李紈房。距離不遠,可惜賈母院的大門開在南側,叫垂花門,他要找李紈大嫂子,就要先去南邊,再往東北方向拐,起碼有三里路程。
李紈讓人傳話說,想要見他,只是身子不便,沒能登門拜訪。寶玉想了想,乾脆自己過去,看她打什麼機鋒。
茗煙在他身後跟著,大搖大擺,小小年紀,在賈府已然有了幾分威風。最近寶玉文名敗壞,他反而更‘威風’了些。
學著晴雯,瞪眼嚇退幾波碎嘴子的,向寶玉邀功:“爺,您別管府裡面怎麼說。那些個丫鬟、僕役,平日裡沒多大事,淨想著多主子的嘴了。您要是不喜歡,我把他們給揍了,那也白揍。”
寶玉敲他一下,東邊一拐,就是粉油大影壁。
從《大周外史》中,寶玉知道影壁的作用。舊人們認為自己的住宅中,不斷有鬼來訪。如果是自己祖宗的魂魄回家是被允許的,但是如果是孤魂野鬼溜進宅子,就要給自己帶來災禍。賈府滿門狐妖,不怕鬼怪,但也依照習俗,做了這個粉油大影壁。
本該正對大門,覺得不漂亮,乾脆做在了裡面。四邊紋花,中間上了彩色,彷彿百花擁簇一般,端得漂亮。要說平時,寶玉頂多看上一眼,這次不一樣,眼神掃過去,突然有點挪不開了。
只見其中一朵潔白百合,好像多了生氣,花瓣招搖起來,幾點露水對映深冬寒陽,更顯活潑。這寒冬臘月的,別說露水,就算一盆子水也要結了冰去,出現這個,委實讓他奇怪。
“怎麼回事?”寶玉伸出手。
手指剛要觸碰露水,百合花瓣驀然合攏起來。他縮回手,手指上竟然掛了一個粉色的小人。小人穿著花瓣做的衣裳,蓬蓬的,特別可愛。
寶玉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