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整個無名鎮,又不是隻有這一家學堂,太遠了,一百多里地,就是有馬車都要走半天,更何況有些家裡實在是窮,要靠步行,那是要走一天的,為了到這裡來上學,確實是不值當。可是人們卻不那麼想,無名鎮這一兩年,因為種蔬菜出了名,緊跟著就有很多活計能做,比如來收菜的都是一個掌櫃帶著個夥計,要收菜、裝菜、過稱、裝車,這些活計不都有人來做?於是那些不上趙家上工的,就幹散工,雖然活計不長趟,但是幹一天能頂別人幹三天的,所以這附近十幾個村子,除了那種特別懶得,像趙老大一家這般,老子、兒子都好吃懶做的,其餘的人家家裡怎麼也有幾個閒錢,所以都想著好好的培養兒子,出人頭地,自然全都巴巴的想要送來,只是來的晚了,學堂收夠了人,不收了,自然就有人動些歪歪腦筋,走走後門什麼的。
這次事情的爭端是由村長的兒媳婦劉氏的表妹趙玉穗引起來的,先前宅院裡建作坊那會,哭著喊著要來作坊,讓金玉給回絕了,如今終於嫁了人,那男人還帶著一個拖油瓶,今年正好五歲,想要來學堂讀書,哪知道來報名的事情已經晚了,那趙玉穗就央求著劉氏去找她的公爹——村長富貴,非要進這個學堂,村長被央求不過,也就將最遠的穆村的一個姓於的孩子割了下來,有了這一件事情就有兩件事情,富貴媳婦又揹著富貴收了幾家的錢,將幾個交了高價的孩子安排在許廷的班裡,惹得幾家都不高興,不過好歹都能上,也就只能吃個啞巴虧,誰知道那於家不幹了,反正是不能上了,也就破罐子破摔,直接鬧到了宅院裡來。
天氣逐漸的冷了,儲存的菜一日日的向外拉,蓋魚棚的油布也拉了來,楚一清正專心研究著魚棚,就聽見宅院外一陣吵鬧。
“吵什麼吵,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梨子跟著金玉這些年,嘴皮子也利落了很多,更是有那種厲害的氣勢,一聽說是為了上學的事情來吵鬧的,當即也就一拉臉說道:“你們要上學去學堂,來這裡吵鬧什麼?”
於榔頭,那脾氣跟榔頭一樣臭,一樣倔,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大聲嚷嚷道:“說什麼是大善人,頂著善人的名頭不幹人事,先前說好了讓俺娃來上學,俺都將那邊學堂辭了,如今卻來不了,這眼看著還有兩月就要考秀才了,咋辦?”
梨子一聽也就說道:“你這老頭也糊塗,考秀才的推薦兩個月前就上去了,你家娃若是得了推薦,你想轉學人家夫子都不讓呢,二話不說的就放你家娃走,那肯定是沒有推薦上呢,既然沒有推薦上,那跟考秀才就沒有關係!”
“你這小丫頭,不過是個下人,你懂啥子,快叫楚姑娘出來,俺要她評評理呢!”於榔頭大聲的吆喝道。
楚一清在院子裡聽見了,也就跟金玉一起出來。
那於榔頭一家,一見到楚一清,就被她的氣質給鎮住,本來滿心的怒氣,這會兒倒無話可說了,囁嚅了許久,竟然砰的一聲,全家老老少少全都跪在了楚一清的面前:“楚姑娘,您行行好吧,孩子還小,不能沒地讀書呢,要不這樣,俺家比別人家多拿一倍的束金,咋樣?”
楚一清看了那於榔頭一眼,見他身上破破爛爛的,家裡一定是不富裕,這加一倍束金,那就是一年二兩銀子,怕是要一個大勞力小夥子才能賺出來,也就說道:“身為家長,你為孩子的心我也能理解,但是這學堂能容納的人數有限,你就是加十倍束金也是不行的,你還是回去吧!”
於榔頭一聽,那倔勁就上來了,大聲嚷嚷道:“楚姑娘,俺家娃是報上名的,你忘記了?俺是第二天報名的,當時你還來瞧了一眼呢,說俺家娃一瞧就是個聰明的!”
於榔頭拉著他那最小的兒子上前,楚一清瞧了一眼,那麼多孩子,她哪裡有什麼印象,不過這孩子面相倒是不錯,方頭大耳的,一看就是富貴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