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總之，樂正那邊，應該對我們的接近毫無察覺。&rdo;宗錦終於開口，邊說邊抬眼掃過在帥帳中或站或坐的幾人。
赫連恆依然是那副冷漠的模樣，站在樅坂的地圖附近。而他弟弟在角落的木樁上坐著，翹起二郎腿，滿臉的不痛快，好似對赫連恆縱容宗錦的行為非常不悅。剩下三個人就坐在宗錦附近，同樣圍著火，一個是在吃肉乾的北堂列，一個是沉默不語的羅子之，再加上埋頭喝湯的景昭。
既然赫連恆身邊有一個內鬼，那麼這些話他應該關起門來和赫連恆單獨說，才能確保不被洩露。
可偷偷摸摸行事，不符合宗錦的作風‐‐若想訊息保密，還有別的方法。
宗錦清清嗓子，接著說：&ldo;而且樂正軍上下，戰意不高，就連守將也不怎麼在意戰事;可見樂正家得到的訊息不夠細，很可能只有個大概的日子，剩下的一概不知。&rdo;
&ldo;你倒是快些說，我們幾個將軍在這兒陪你一個馬前卒喝湯，你覺得合適麼?!&rdo;赫連禪忍不住抱怨道。
羅子之倒是個話少的，但每次說話都能切中要害：&ldo;他是隨侍，不是馬前卒。&rdo;
&ldo;……有甚區別?&rdo;赫連禪更上火了，&ldo;不都是下人!&rdo;
&ldo;禪兒，住口。&rdo;赫連恆不鹹不淡地打斷了他堂弟的話，&ldo;你接著說便是。&rdo;
宗錦滋溜溜地再嗦了口湯：&ldo;長生谷外的守將叫樂正麟，我是沒聽過，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此人該是個好色之徒，每三日就要回岷止城一趟，八成是去嫖〇了。長生谷的守備軍約莫萬人，離岷止城門極近，目下城內外禁止通行，唯獨樂正麟可自由出入。&rdo;
說完，第四碗湯也下了肚。
北堂列一言不發地伸手去接他的碗，一副要替他再添的樣子。但宗錦繞過他的手，直接將陶碗放在了地上。見狀，北堂列又轉手把油紙包遞了過去。這回宗錦沒再推脫，拿過便咬了塊麻辣牛肉出來，囫圇地咀嚼了幾口就嚥下：&ldo;這比你上次買那肉脯好吃多了，是無香的手藝吧?有這手藝你還買那作甚……&rdo;
&ldo;確實。&rdo;
旁邊的景昭一聽見&ldo;無香&rdo;二字，便忍不住渴望地看向牛肉乾。
這邊說得閒散，那邊赫連兄弟二人都一言不發，只有羅子之抓著宗錦方才所言，細細思量了一番，猶豫著道：&ldo;我記得，樂正麟……好像是樂正本家的人。&rdo;
&ldo;讓本家的人鎮守，而不讓盧非……耐人尋味。&rdo;北堂列接話道。
宗錦把牛肉乾塞進了景昭手裡，望著赫連恆身邊的樅坂地圖，將其他人的話語盡數無視：&ldo;既然大名鼎鼎的盧將軍沒有派出來鎮守要塞，而是換了本家的人在長生谷，以我來看，有兩種可能。&rdo;
赫連恆側目看向他，視線不知怎的，像是飄了，竟落在小倌的嘴唇上。
那兒還沾著些紅油，被火光映得發亮，看上去飽滿柔軟：&ldo;你接著說。&rdo;
&ldo;一，樂正家並不信任盧非，才派了本家的親族，以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二，長生谷他們願意放棄鎮守，將主戰場留在樅坂境內，請君入甕，盧非就在裡頭等著。是哪種，只看樂正麟是庸才還是人才便可知。&rdo;
小倌說話時，那張紅潤富有光澤的嘴便翕張，露出蟄伏其間的舌，與整齊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