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都是見慣了戰場上生死的，可驟然看見樂正麟死前的表情，仍是覺得一股不適在胃裡翻騰。
屈副將立刻低了頭，不敢和那雙眼睛對上。
&ldo;嘶‐‐&rdo;北堂列在旁邊有些誇張地抽氣，&ldo;這是被什麼東西咬死的，我看著都疼;哦還有這兒，搬的時候，這塊肉掉下來的，這上頭是齒痕看起來不尖，沒有犬牙，倒像是……人咬的。&rdo;
赫連恆並不阻止他說，在旁邊靜默站著，毫無波瀾地看著眼前的屍首，甚至嘴邊還有些飄忽不定的笑意。
&ldo;有人就會問了，人怎麼可能咬得死人呢，&rdo;北堂列笑眯眯地繼續說，&ldo;我也疑問啊，我就仔細看，仔細想……&rdo;
他語氣抑揚頓挫，生動活潑，像是在館子裡說書似的吊人胃口。
&ldo;……是磨的，把牙嵌進去，用力，再一點一點地往下磨，嘖嘖嘖……&rdo;北堂列搖搖頭，&ldo;等到嵌得夠深了，再用力一扯‐‐撕拉!就跟撕布料似的把肉撕下來。&rdo;
&ldo;!!&rdo;
那一列人嚇得頓時抖了抖。
赫連恆這時才道：&ldo;行了，你暫且退下。&rdo;
&ldo;是。&rdo;
男人忽然握住了自己腰間的刀，慢慢將其抽出來，金屬摩擦時的聲音像隱形的繩索，揪著這群人怕死的心。但赫連恆的刀並未往他們脖子上架，而是在屍首上猛地一劃。
&ldo;咚……&rdo;
一聲悶響隨之響起，樂正麟的頭顱像繡球似的落地，還往旁滾了滾，正滾到了屈副將膝蓋邊。
&ldo;……若是誠心歸順，那就拿出些本事來看。&rdo;赫連恆道，&ldo;我赫連家不養沒用的廢物。&rdo;
有人立刻繃不住了，當即開始猛烈磕頭，磕得石磚嗙嗙響：&ldo;赫連君饒命!赫連君饒命!小人願唯赫連君馬首是瞻!赫連君就當養條狗在身邊!!&rdo;
這種貪生怕死之徒，最叫人看不上眼。
赫連恆輕輕揚了揚下巴，旁邊的精兵便立時抽刀，將那個叫得最兇的捅了個對穿。
&ldo;赫連家從不養狗。&rdo;男人笑著道。
屈副將深深吸氣，就看著樂正麟死不瞑目的臉，求生欲衝破了所有。什麼忠義，命都沒了還如何忠義?在說他在樂正麟手下這麼多年又得到了什麼?樂正麟成日吃喝玩樂，他任勞任怨，還隨時要擔責任，替樂正麟善後……&ldo;樂正家只有三人須得注意，一是盧非，二是樂正辛，三是和泉。和泉本是樂正麟的親信，現下樂正麟死了，他定然是逃去了下三城……&rdo;忽然之間，屈副將聲音也不抖了，說話也不亂了，&ldo;小人屈晉安，願意替赫連君指路，但求追隨明主，一統天下!&rdo;
&ldo;屈晉安!你背主……唔!&rdo;
有人憤憤而起，話都沒說完，便被捅了心。
赫連恆並未回答他的話，而是望向他旁邊那些人，挨個地看：&ldo;你呢?&rdo;
&ldo;我……!&rdo;
&ldo;你呢?&rdo;
&ldo;小人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