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嗨呦……”
李屠戶嘆了口氣,站起來身來,吸了下鼻子,兩行淚順著面上溝壑淌下,他轉身便離開。
“我把菸斗當給了他們,陳兄弟,以後莫要去賭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沉默。
是院裡的主色調。
院牆高大,葡萄架攀著牆壁長得粗繁,遮得院子裡陰陰暗暗。
李屠戶想不明白,陳遠到底受了多大的打擊,才會從高高在上的仙人變成了如此模樣。
院牆角落裡,紅布蓋住的老僵,輕輕顫抖著。
陳遠忽地笑起來,指著老僵笑罵起來:
“連你這畜生也嘲笑我嗎?”
“可惜我如今也是畜生。”
“我也是身不由己的畜生啊……”
啵。
湖面盪漾起漣漪,血影陳祖的腦袋伸出湖面,雙眸裡的血霧瀰漫了半片三重夢魘天,他聲音低沉陰狠地似從陰曹地府間傳來。
“我要……把他們……都殺了!”
“本體消沉,豈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道理!!”
一旁仍在垂釣的桃花白衣,輕打了個哈欠,笑著搖頭。
“陳遠這是在度紅塵劫。”
“紅塵……劫?”
“是啊。”
桃花白衣淡淡笑著,眼角流露出絲倦怠。
“迷失的人總會迷失,他如此自傲的一個人,半生卻是別人無足輕重的一盤棋,國也亡,家也破,棋盤讓他變成了一把陰冷的刀,但那不是他。”
“為了留住本心,你,被剝離出來。但現在,知曉真相的他又迷失了。”
“這是紅塵劫,七情煞,逃不掉的。”
“若走不出,他就是一頭大魔,就與你變成了一般模樣。”
“若走得出,便仍是天命。”
“揹負的太多,他又何嘗做過自己。”
“如今在他眼裡,一切都是空談虛無,或許與他交好的紅顏故人,也是他所經歷棋局的必要一步,他無法直視過去……”
“也就,找不到自己了。”
桃花白衣襬弄著魚竿,漸漸沉默。
血影陳祖的眼中血霧淡了些,漸隱在鏡心湖裡。
入夜。
幾個福家的小廝,面上蒙布,摸來了李屠戶所在的小院外。
身影掠動,便翻了進去,手中短刃明晃晃地,朝著地上躺著的陳遠刺去。
鏗——
卻似插在鐵石之上,冒出一串火花。
幾人眼中一驚,噔噔往後退去。
他們都是入了門的內壯武夫,一臂之力足以扳倒一頭牛,但如今,怎麼連個酒鬼賭鬼的肉身都破不了?
心中驚懼,卻見陳遠的眼眸已經睜開,泛著猩紅的光。
僅是與這眼神對上,幾個福家小廝便感受到身子未來由得受到一股子巨力壓迫。
嘭。
還未來得及反應,便成了一團團血霧。
“本體……沉睡,淪到爾等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