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尊千算萬算,千想萬想,都不會想到是這般結局。
四海貪食擂,這般禁忌之法,卻是由著上古鬼道道統世代傳承下來的,與天外天鬼修大能聯絡的唯一之法。
而今費盡了心思,勞心勞力,為這天下廣發英雄帖,等了這麼多年,便等來如此一個結果。
甚至他都沒有領會那瞳眸的主人說的是什麼意思。
勘日?
那是什麼境界?
震驚過後便是深深的恐懼,連著天外天的鬼道大能都無法奈何這白衣修士分毫,竟能說出來婆姨讓他暖床,這麼荒唐的理由。
鬼尊茫然回頭,卻已然呆愣住。
只見四海擂臺之上,獨剩陳遠一人完整站著,卻連白衣之上都未曾沾染分毫血跡。
而身邊則躺滿了屍體,堆積成山海。
當然,陳遠並非是從修羅煉獄裡爬出來的劊子手,對他有殺唸的,自然是一劍了之,空想與他切磋,驗證自己本事的,卻只是散出氣勢讓其昏迷。
但真真切切,萬餘修士,高至半步人仙,低至起靈天人,皆非陳遠半合之敵。
鬼尊笑了笑,只覺世間荒唐極了。
自己無意間在死人屍堆裡關注的一個小士兵,卻是那天外天的大能都不敢對峙的存在。
果真是一力破萬。
鬼尊耍了一輩子,算了一輩子,卻沒想到今日會落個如此地步。
天下道盟的氣數已然盡了。
逃亡的弟子匆匆離開了山門,剩下的幾位長老也都在方才這一場四海擂中慘死。
便連著自己留著金蟬脫殼的美婦紙傀儡,卻已然被打的稀巴爛。
寂靜的靈臺山,血腥味撲鼻。
鬼尊,已如一個人走茶涼的老者,在這山風呼嘯中很快白了頭。
他乾咳幾聲,站起身來,目光中唯獨留下的求饒與無奈。
“求前輩留我一條性命……”
陳遠搖了搖頭,淡然道:
“你在想取我性命的那一日,便要想到有今朝。”
鬼尊眼神閃爍,但求生的慾望還是讓他放下了身段,低聲下氣的同陳遠說道:
“鬼道氣數已盡,我等鬼修要想出頭,難如登天。”
“千年萬年,鬼道中才出我這般一人,便是擔負鬼道中興之希望……”
“您來自天外天,自是知曉一族生存之艱辛,而今我陸上神洲鬼道者,便都已然黔驢技窮,死死傷傷,泯然大道也……前輩在上,可否體諒小人之心啊……”
陳遠聞言,輕笑一聲,擺出副看戲的架勢,低聲問道:
“這便是你大設鴻門宴,坑害天下修士的理由?這便是你內亂婺舟,外攪邱工,使得上下不可善終,天地氣數傾倒,生靈遭受蝕淵迫害的動機?”
“小鬼,你之手段在我看來,在八荒寰宇也不算差也,但路子走歪,心術不正,便靠著打著鬼道復興的堂皇理由,終不得成大氣。”
陳遠說著,手上劍指已然凝聚。
便是動了殺心,天地間狂風驟湧,山川湖海之氣化作無數駭然劍氣,皆凝聚於陳遠這一指之間。
督宇境九重加之人皇威嚴,再添數個大道增幅,陳遠光是站在那裡,便讓天穹都失了幾分色彩,黑雲壓城,再往上,天幕之後 才宛若窺見陳遠真容。
鬼尊已然被嚇破了膽氣,雙膝跪穿了靈臺山,山下亡魂死咒怨念所化之厲鬼,盡數纏繞鬼尊全身,便是陳遠這指劍還未落,鬼尊便已然被逼至絕境。
“斗膽問您!您貴為天外天大能,可否告訴我,擔負鬼道中興之責,心不狠手不辣,如何讓鬼道崛起?靠一腔熱血與正氣嗎?”
鬼尊目眥欲裂,被這麼多年的鬼氣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