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怎麼樣了?”萩村小聲問著。
“在旅館裡。”柏原含糊作答。
“旅館裡?”
柏原抽出了託著腮的手,撓了撓後腦勺。
“在汐入的一個旅館。長男的班主任應該也在。”
“你帶去的?”
“沒,我只是送他們上了警車。”
“狀態如何?”
“孩子們?”
“嗯。”
柏原輕輕嘆了口氣。
“妹妹還在睡覺。長男讓我們別吵醒她。所以,就讓警察抱著上了警車。”
“父母被殺的事,妹妹……?”
“還不知道。長男是這麼說的。”柏原看了看手錶,“大概還沒跟她說吧。不知那個班主任說了沒有。看起來好像不太可靠的樣子,擔心啊。”
究竟如何告訴小女孩這個慘劇才好,萩村一籌莫展,幸好他不用擔當這個角色。
“長男、次男怎樣?”
“長男還好,可以回答一課的同事的提問。在旁聽著,真覺得這孩子厲害啊。”
“弟弟呢?”
“弟弟啊——”柏原搖著腦袋,“一言不發的。乘上警車的時候像個人偶,木如死灰。”
這種時候居然在旅館裡——看著打理得相當精緻的庭院,功一想著。名目繁多的樹木林立,小巧玲瓏的燈籠點綴其中,巨石隨處可見,上面青苔滋生。
“考慮了很久,當作火災處理如何?”野口老師說道。
功一的視線移向班主任,“火災嗎?”
“嗯。你們家發生了火災,父母被送入醫院,然後你們被帶到了這兒。總之,先這樣解釋吧。”野口溫柔地徵詢著。素來嗓門很大的他,今天刻意壓低了音量。如果總是這樣的口吻,就不會有“大喇叭”(ホイッスル)這樣的綽號了吧,望著他削瘦的臉,功一暗自想著。
兩人坐在旅館一樓的門廊上,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你覺得可行嗎?”野口再次詢問。
“瞞著我妹妹嗎?”
“只是現在。總之,現在先矇混過去。你妹妹還小,如果知道實情,會受到怎樣的刺激呢?”
“但是,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當然,總是要告訴她實情的。但是呢,我覺得現在先這樣解釋比較好。有必要向她說明為什麼會在這裡。父母的事情也必須做個說明。然後等你妹妹冷靜下來,找個時機再告訴她實情不是很好嗎?”
功一低著頭,十指交叉著。
並不是不明白野口的用意。的確,向靜奈坦白是件相當辛苦的事。也曾想過以後再告訴她這個悲劇。但不知為何功一仍無法釋然。他單純地覺得既然總有一天要說出真相的,早些晚些都一樣。
“現在津島陪在你妹妹的身旁,我想等她醒了這樣跟她解釋,你看怎樣?”
津島是靜奈的班主任,一位圓臉的女性。
“泰輔怎麼辦?不能對那傢伙說謊啊,他都已經這樣了。”
自從功一目睹父母的屍體以來,泰輔就一直很奇怪。別人不喊他,他就一直一動不動地,緊緊抱著雙膝蹲坐著,在等警察趕來之時也這樣。被帶來這家旅館時,他面無表情,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現在必定還是蜷著身子,蹲在房間的角落吧。從昨晚以來,功一就沒有聽他說過一句話。
“他的班主任也應該馬上就趕到了,考慮一下如何處理弟弟這邊吧。總之,妹妹這邊先這麼定了。”
功一曖昧地點了下頭。需要考慮的事情堆積如山。明天開始該怎麼辦,不,今天開始我們該怎樣生活呢。而這問題也僅僅只是冰山一角。功一找不到答案,腦海中就好像暴風雨過後的滿地狼藉。他多希望此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