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說過很奇怪的話。她問火災之前我去哪裡——對,她就是這麼問。我說哪裡都沒去,在房裡睡覺,她歪著頭似乎不相信的樣子。”
“由香為什麼這麼問?”
“我也不知道,大概聽到了什麼風聲吧?那個問題也或許有什麼特別的含義。”直之若有所思地望向遠方,似乎企圖尋找答案,但下一刻他又看著手錶,全身疲憊地說:“啊,糟糕,已經這麼晚了。對不起,耽誤您了,剩下的我在房裡好好想想,反正現在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佔了起來,我也跟著起身。
“直之先生,你現在還認為殺害由香的兇手是外面的人嗎?”
“當然,”他果斷地說:“由香的所作所為也許並不單純,但我相信,兇手一定不是我們家族的人。”
我也這麼希望,這是真心話。但我默不作聲。
我們兩人並肩走在長廊裡,但剛透過“荷”棟時,直之突然說:“您的腳力真好。”
“咦?”
“其實經常有長者嫌這個迴廊太長,不太方便,但是看本間夫人走起來一點都不累的樣子,況且您住的又是‘居之壹’,最遠的一間。”
“哪兒的話,不會啊!”我停下腳步,捶了捶右腰,“老實說腰有點痛,今晚得按摩按摩了。”
“我替大哥高顯向您致歉。”
我們再度往前走,直之開始談起高顯先生蓋迴廊亭的往事。當時他才大學畢業,看著偉大的大哥要在深山裡興建一家奇怪的旅館,只能說百思不得其解。幾年之後才知道,當時的設計理念,是儘可能保留大自然的原始環境,不做任何破壞。
抵達“葉”棟了。我也捲入這起麻煩,直之再度向我道歉。
“請不要放在心上。”
“對不起,明天一定會解決的。我想,兇手可能還在附近。日本警察都很優秀,明天,我想一定會抓到兇手的。”
“對,明天一定可以。”
“那麼,晚安了。”
“晚安。”
道別後,直之消失在門的另一端。
28。
直之進房以後,我駐足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我回過頭,後面就是由香的房間。她為什麼會認為直之是自殺案的兇手呢?雖然是誤會一場,但她一定有某種根據才會這麼想的。
究竟,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想的?
直之的話,我發覺語帶玄機。由香是這麼說的:火災前,你去哪裡……
她為什麼這麼問?誤會的關鍵在哪裡?
我想起和由香討論殉情案的情形。我們是吃飯時和飯後,在大廳喝茶聊天時談起的,當時的談話內容也許可以給我一些提示。
想起加奈江和由香之間的口角,我無意間讀出了些許跡象。
當時我問她們:“起火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先回答的是健彥,他說就算“居之壹”房裡有聲音,也沒什麼人聽得到。接著加奈江反駁,說聲音不見得是從“居之壹”傳出來的,如果縱火的兇手是內部人士,或許有人會聽到兇手進出自己房間的聲音。
說到這兒,由香突然一反常態地用嚴厲的口吻斥責說:“那種聲音根本不能證明什麼……”
越想越覺得奇怪,什麼證明不證明的?加奈江根本沒說什麼呀!只說或許有人聽到了聲音。
那種聲音,難道會是……
我懂了,這樣就說得通了。
她在殉情案發生當晚聽見直之房裡有聲音。那時加奈江說的也是這件事嗎?她說:“由香很早就跑出房間了。我飛奔出去時,看到她已經往大廳的方向跑。”
在騷動之前,由香是醒著的,所以才能聽得到那一點點的聲響,也才會在火災之後,佯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