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人對馬利抱有信任感的話,那麼這個人便是她了——這位非同尋常的未來的演藝界之星的母親。就在電影拍攝開始倒數的第一天,她便給他洗了澡,她給他刷了毛,她給他剪了指甲,還給他擦洗了耳朵。
就在電影即將開拍的那天早上,我走出了臥室,發現詹妮和馬利糾纏在一起,彷彿正在進行一場致命的搏鬥,他們在房裡面四處彈跳著。她跨騎在他的身上,當他不停地躍動和傾斜身體想把她摔下來的時候,她便用膝蓋緊緊地夾著他的肋骨,並用一隻手緊抓著他的貼頸鐵鏈的末端。這就如同在我自己的起居室裡觀看一場牛仔競技表演一樣。“看在上帝的份上,你這是在幹什麼啊?”我問道。
“這看上去像是什麼呢?”她反唇相譏道,“給他刷牙!”
果真如此,她的另一隻手裡拿著一把牙刷,正在拼盡全力想把馬利那如象牙一般又大又白的牙齒給擦洗乾淨,而口裡泛起巨大的泡沫的馬利,正在拼盡全力地想把牙刷給吃掉。他看上去已經處於絕對的狂暴狀態。
“你用的是牙膏嗎?”我問道,這種提問實際上是迴避了更大的問題,“你這不是打算讓他把牙膏給吐出來嗎?”
“碳酸氫鈉。”她回答說。
“感謝上帝,”我說道,“不然我以為他患了狂犬病了呢!”
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出發前往海灣酒店,孩子們坐在他們的座椅裡,而馬利則坐在他們的中間,因為車內的空氣不太清新,所以他短促而費力地喘著氣。我們的會面時間約定為上午九點,可是遇上了堵車,交通停止了。道路前方被設定了路障,一位警察正在疏導開往酒店方向的車輛。當地的報紙已經鋪天蓋地地詳細報道了該部電影拍攝的訊息——上一次在當地拍攝的電影《體溫》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了,所以如今這部影片的拍攝成了引發沉睡已久的沃斯湖鎮巨大轟動的一起大事件了——吸引了大批觀眾前來觀看電影的拍攝。警察維護起了秩序,防止人們蜂擁而至。我們在車流中一寸一寸地向前緩慢移動著,當我們終於來到了那位警察的身邊時,我搖下了車窗,說道:“我們需要通行。”
“任何人都不能通行,”他回答說,“繼續往前行駛。走吧。”
“我們是來送演員的。”我說道。
他懷疑地看著我們:一輛小型客貨車裡的一對夫婦,還帶著兩個初學走路的孩子以及一隻家庭寵物。“我說了開走!”他咆哮道。
“我們的狗要在這部影片中演出。”我說道。
突然間,他看著我的眼神變得充滿敬意。“你們的狗?”他問道。那隻狗也列在了他的記錄清單上。
“我們的狗,”我回答說,“名字叫做馬利。”
“扮演他自己。”詹妮趕緊進行補充。
他轉過了身,然後大力地吹了聲口哨。“他帶了只狗來!”他衝距離半個街區之外的另一名警察大聲叫道,“叫馬利的狗!”
於是輪到那位警察對又一名警察大聲嚷嚷道:“他帶了只狗來!叫馬利的狗!”
“讓他們透過!”第三位警察從遠處大聲叫道。
“讓他們透過!”第二位警察隨身附和道。
警察移走了路障,揮手讓我們通行。“沿著這條路開。”他禮貌地說道。我感到自己彷彿王室成員一般享受著殊榮。“他帶了只狗來。”當我們從他身邊駛過去的時候,他又說了一遍,好像他還無法十分相信。
在酒店外面的停車場裡,劇組人員正在為開機做著準備。纜線在人行道上交叉鋪設開來;攝影機的三腳架和擴音器也架設了起來。燈光從腳手架上垂了下來。拖車上堆滿了裝有服裝的行李架。兩張很大的桌子擺在了樹蔭下面,桌上擺滿了供演員和工作人員享用的食品和飲料。那些戴著墨鏡、看上去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