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利來了一個徹底的剎車,他的臀部旋轉到了他的身體前面。在他想又一次直直彈跳起來之前,他側腹著地臥倒了下來,然後,很及時地翻個了筋斗,滾到了距離前門廊幾步遠的地方,頭朝前地撞進了一個雪堆中。當他一秒鐘之後站立起來時,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塗滿了粉末的巨大的油炸圈餅。除了一個黑黑的鼻子以及兩隻褐色的眼睛之外,他完全是一團白色。一隻令人討厭的雪狗。他鼻子裡面塞滿了雪花,於是他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他用爪子擦著臉上的雪。然後,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從天堂裡伸了下來,將一個裝有興奮劑的針管扎進了他的屁股中一樣,他陡然地彈射了出去,開始繞著院子飛跑起來,大踏步地跳躍著,期間偶爾有幾次因為摔了個筋斗或者跌倒在地而中斷了跳躍。在馬利看來,雪簡直就跟突襲鄰居家的垃圾堆一樣地好玩。
如果你跟隨馬利在雪地裡的足跡,便可以開始理解他那錯亂的頭腦了。他的路線充滿了陡然的轉彎以及反向,還伴有古怪的環形、八字形、螺旋形以及三角形,就彷彿他正在演算著某種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運演算法則。不久,孩子們也以他為榜樣,旋轉著、滾爬著、嬉戲著,雪花將他們的外套上的每一處摺痕和裂縫都給塞滿了。詹妮將塗有黃油的麵包、盛有熱可樂的杯子帶到了戶外,她還帶來了一個激動人心的訊息:學校因大雪而延遲了返校的時間。我知道,不久我就沒有辦法將我那輛尼桑開出車道了,更別提在山路上艱難地上上下下行進了,於是我宣佈,下雪天我也正式放假。
我將雪從我為了後院的營火而搭起的石頭圓形物上給擦走,很快,裡面就燃起了噼啪作響的火焰。孩子們坐在平地雪橇裡從山坡上滑了下來,一路尖叫著,從營火旁邊經過,然後滑到了樹林邊上。馬利在後面追趕著他們。我看著詹妮,然後問道:“如果一年前有人告訴你說,你的孩子們乘著雪橇,正好停在了他們的後門外的話,你會相信嗎?”
“絕對不會。”她回答說,然後,彎曲著身體,捏了一個雪球朝我扔了過來,“砰”地一聲擊在了我的胸前。她的頭髮上落滿了雪,她的雙頰潮紅,她撥出來的氣凝結成了一團白霧。
第22章 鉛筆地帶(4)
“到這兒來,親親我。”我說道。
之後,孩子們便圍坐在營火邊取暖,我決定也來玩一玩雪橇,我還是在十幾歲的時候坐過這玩意呢。“介意和我一道玩嗎?”我問詹妮。
“很抱歉,吉恩·克勞德,你還是自個玩吧。”她回答說。
我將雪橇放在山頂,然後,坐在雪橇的後部,用軸部支撐著身體,腳則縮攏在雪橇的前端裡面。我開始搖擺著要移動了。馬利並不是經常有機會俯視著我,而且我傾斜著身體,看上去就等同於是在向他發出邀請。於是他側身移到了我的身邊,嗅著我的臉。“你想要什麼?”我問道。這便是他所需要的歡迎。他爬上了雪橇,跨騎到我的身上,坐了在我的胸膛上。“快從我身上下來,你這個大傻瓜!”我尖聲叫道。但是太遲了。我們已經徐徐向前移動了,當我們開始下降的時候,速度變得越來越快了。
“一路平安!”詹妮在我們身後叫喊道。
我們出發了,被雪橇破開的雪朝兩邊飛濺了起來,馬利坐在我的前面,緊貼著我的身體,當我們沿著斜坡快速下滑的時候,他精力充沛地將我的臉給舔了個遍。憑藉著我們兩個的總重量,我們的動力自然要比孩子們的更大,所以我們飛速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