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實在是太划算了,尤其是考慮到馬利能夠在短短三十秒鐘之內便毀掉一雙價值五十美元的鞋子。而且,這傢俱樂部向我們保證說一定能夠收到成效,當我們結業的時候,領回家的將是一隻文雅的“紳士”。在登記的時候,我們遇到了將給我們這個班級授課的女士。她是一位苛刻的、嚴肅的馴狗者,她所信奉的理論是:世界上沒有無可救藥的狗,只有意志薄弱的、不幸的狗主人。
第一堂課似乎便是要證實她所持的這一觀點。在我們還沒有完全走出汽車之前,馬利便已經發現了停機坪對面與他們的主人待在一起的其他的狗。一場聚會!他越過了我們的肩頭,“嗖”地一下飛也似地便躥出了汽車,拴在他頸上的皮帶託曳在他的身後。他從一隻狗的身邊快速地移動到另一隻狗的身邊,嗅著他們的私密部位,滴著尿,將一團團巨大的唾液噴吐到空氣中。對於馬利來說,這是一場嗅覺的盛宴——如此之多的生殖器官,但時間卻如此之少——所以他抓緊時機,當我在後面追逐著他的時候,他十分謹慎地讓自己始終保持在我的前面。每一次當我幾乎就要逮到他的時候,他便會加快步伐再次溜出好遠。最後,我終於到達了攻擊距離之內,然後,我便向前跳躍一大步,兩隻腳艱難地落在了他的皮帶上。這使他極其突然地被迫停止了奔跑,以致於那一刻我認為我可能把他的脖子給弄斷了。他蹣跚著向後,蹲坐下來,用一種如同剛剛注射完海洛因的癮君子似的那副安詳平靜的神情注視著我。
與此同時,那位教師也正盯著我們,她眼裡的神情令我感到無比羞愧,就好像我決定脫掉衣服,在這段柏油路上赤裸裸地跳舞一樣。“請站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她簡略地說道。當她看到我和詹妮吃力地將馬利拖到位置上時,她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必須決定一下,究竟你們兩個人當中由誰來當訓練者。”我開始解釋說,我們兩個人都想參與進來,這樣的話,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在家裡與他共處了。可是,她不客氣地將我的話給打斷了。“一隻狗,”她權威性地發表意見說,“只能夠適應一位主人。”我開始表示反對,但是,她用她那極具威力的目光沉默地注視著我——我猜想她一定常常用同樣的目光去威嚇她的狗,讓他們服從她的命令——所以,我只好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被迫退出了,留下詹妮作為了指揮。
這或許是一個錯誤。因為馬利已經比詹妮強壯許多,而且他顯然也知道這一點。當馬利發覺站在他對面的那條標準的髦毛狗值得靠近一睹芳容的時候,杜米納瑞克斯小姐正在用寥寥數語講解著建立起對寵物的統治地位具有何等的重要性。馬利突然朝前撲去,使得牽著皮帶的詹妮也被他拖著往前。
所有其他的狗都平靜地蹲坐在他們的主人的身旁,彼此間整齊地隔著十步的距離,等待著進一步的指令。詹妮則英勇地戰鬥著,試圖讓自己能站穩腳跟,並讓馬利停止跑動。可是,他不受阻礙地笨重地朝前跑著,用力地拖著詹妮穿過了停車場,急切地想去嗅一嗅對面那隻熱辣的髦毛狗。我的妻子看上去像極了一位正被一艘機動船拖在後面的衝浪者。每一個人都在注視著這一滑稽的景象。有一些人竊笑起來。我則用手蒙上了眼睛。
第8章 一場意志之戰(2)
馬利並不是一隻可以接受正式指令的狗。他撞到了那隻髦毛狗的身上,立即將他的鼻子塞在了她的兩條腿之間。我猜想著這隻公狗正在以這種方式問那隻母狗:“那麼,你經常到這兒來嗎?”
當馬利對那隻髦毛狗進行完一次徹底的婦科檢查之後,詹妮才能夠將他拖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杜米納瑞克斯小姐平靜地宣佈說:“剛才大家所看到的那一幕,便是一隻被允許去認為他是獸群中的老大的例子。他立刻便處於了領導地位。”就像在駕車回家的途中所做的那樣,馬利對自己的尾巴發起了進攻,他瘋狂地轉著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