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候機廳的時候,傑羅甘家族呈現出了一個看上去頗為引人發笑的陣容:兩個正繞著圈奔跑著的異常興奮的小男孩,一個坐在輕便嬰兒車裡的飢腸轆轆的小嬰兒,兩位已經精疲力盡的父母,以及一隻彷彿喝醉了酒的狗。在這一陣容旁邊的,便是我們的動物園:兩隻青蛙,三條金魚,一隻寄生蟹,一條名叫斯拉吉的蛇,以及一盒用來餵食青蛙的活蟋蟀。那個板條箱是我所能夠找到的最大的箱子了,可是,當我們來到辦理登機手續的櫃檯前時,一位身著制服的女士看看馬利,看看板條箱,又看看馬利,然後說道:“你們不能把這隻狗裝在這個容器裡面運上飛機。他太大了,裝不進去。”
“寵物商店的人說這是‘大狗’的尺寸。”我懇求道。
“聯邦航空局的規定要求,狗可以自如地站立在容器裡面並且可以轉得開身。”她解釋說,然後又有些懷疑地補充了一句,“好吧,先試試。”
我開啟了箱子門,然後叫喚著馬利,可是他並沒有自願地走到這個機動的牢房中去。我推著他的身體,我用甜言蜜語哄著他;但他就是紋絲不動。當我需要狗餅乾的時候,它們都上哪兒去了呢?我搜尋著我的口袋,希望能夠找出某樣可以成功賄賂他的東西,最後,我掏出了一小罐薄荷糖。我拿出了一顆糖,然後將它放到了馬利的鼻子前。“想要一顆薄荷糖嗎,馬利?去拿薄荷糖!”然後,我便將薄荷糖扔進了板條箱中。馬利果然上鉤了,歡天喜地地跑進了板條箱裡。
那位女士是對的;這個箱子對於馬利來說的確是小了一點兒。他不得不蜷縮起身體,這樣他的腦袋才不會撞在箱子頂上;甚至連他的鼻子也碰到了後牆上,他的屁股伸出了開著的箱門外。我將他的尾巴捲了起來,然後關上了箱門,用肘部輕輕地將他的屁股給擠了進去。“我怎麼跟你說的?”我說道,希望她會認為這是一個符合標準的動物容器。
“他可以在裡面轉身嗎?”她問道。
“轉個身,孩子。”我衝馬利招手示意,還吹了一聲小小的口哨,“來吧,轉個身。”他用那雙因麻醉而渾濁的睏乏的眼睛瞟了我一眼,他的頭在箱頂上摩擦著,彷彿在等待著有關如何完成如此高難度技藝的指導。
如果他不能夠轉身的話,那麼航空公司是不會讓他搭乘飛機的。我看了一下手錶。我們總共只剩下二十分鐘來透過安檢、穿過中央大廳、登上飛機了。“到這兒來,馬利!”我更加絕望地說道,“來吧!”我將手指彎曲,搖晃著金屬門,讓它發出了彷彿接吻一般的嘎嘎聲響。“來吧,”我哀求道,“轉個身。”我幾乎都要雙膝跪下來哀求他了,這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碰撞聲,以及緊隨其後的帕特里克的叫喊聲。
“青蛙。”他喊道。
“青蛙跑了。”詹妮尖叫道,跳起身來準備去捉住這些逃跑者。
“青蛙!哇哇叫的!快回來!”男孩們齊聲叫喊道。
我的妻子現在已經面色蒼白,當這些青蛙機靈地在她前面單腳跳躍著的時候,她便緊隨其後四處奔走著。路過的人們停下了腳步,盯著這一有趣的場景。如果站在一個較遠的距離,你根本就無法看見那些小小的青蛙,只會看見一個脖子上掛著尿布袋的瘋狂的女士,四處爬行著,好像她的妄想症一大清早就發作了。從他們的表情我可以看出,他們認為她隨時都有可能發出嚎叫和怒吼。
“對不起,請稍等一會兒。”我儘可能平靜地對航空公司的地勤人員說道,然後便手腳並用加入到了緝捕行動之中,希望可以助詹妮一臂之力。
我們為這些清晨旅行的人們上演了一場極其逗趣的娛樂節目,就在這些青蛙來到了自動門附近,準備為了自由做最後一跳的時候,我們終於捕捉到了這群差一點就實現了集體大逃亡的傢伙們。當我們返回到安檢櫃檯前時,我聽到從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