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週六,當馬利和我穿過山腳下的那片樹林返回家中的時候,我們偶然遇見了一個獵手正在為了獲得水貂的皮毛而擺設陷阱。一個水貂捕獵手,幾乎就在我的後院裡!
鄉間的生活寧靜而迷人,只是有一點兒孤獨。賓夕法尼亞州的荷蘭人很有禮貌,但是對外人則十分小心謹慎。我們當然屬於外來人口。在經歷了南佛羅里達那擁塞的人群與線路之後,我本應該十分熱愛並享受孤獨的。然而,恰恰相反,至少在最初的幾個月裡,我發現,對於舉家搬遷到這樣一個很少有人願意到此生活的地方,我開始進行了黯淡的反思。
另一方面,馬利卻並沒有這種疑慮。除了狄克那杆來復槍發射時的噼啪聲之外,他對於嶄新的鄉村生活方式十分適應。對於一隻精力大於理性的狗來說,怎麼會不喜歡鄉村的生活呢?他跑過草坪,穿過灌木叢,涉過溪水。他的生活使命便是去追趕那無數將我的花園當作了它們自己的私人沙拉酒吧的野兔當中的一隻。他會發現一隻正在大聲咀嚼著萵苣菜葉的野兔,然後便飛奔著跑下山,展開激烈的追逐行動,他的耳朵在他身後飄動著,爪子連續擊打在地面上,他的犬吠聲充斥在整個空氣當中。然後,他便會像一個正在展開行動的黑幫分子一樣鬼鬼祟祟,在他的目標獵物跑進樹林尋求安全之前,他從來都沒有到達過距離對方十二英尺以內的距離。他的顯著特徵是,他會保持著永遠的樂觀,相信成功近在咫尺。他的尾巴擺動著,絲毫也不會沮喪,五分鐘之後,他又會將整個過程重做一遍。幸好,他並不擅長於暗中跟蹤臭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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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鉛筆地帶(2)
秋天到來了,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全新的淘氣遊戲:襲擊樹葉堆。在佛羅里達,樹木在秋季是不會掉落葉子的,所以馬利便認為,此刻從天空徐徐落下的樹葉是一份專門送給他的禮物。當我用耙子將這些橙黃色的落葉堆積成一個個巨大的樹葉堆的時候,馬利便會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他的時機,一直等到發動撞擊的準確時刻。就在我剛剛堆完一個巨大的、高聳的樹葉堆之後,他便會偷偷地走上前來,將身體蹲伏得低低的。每走幾步,他都會停下來一會兒,前爪抬起,像一頭正在圍捕一隻瞪羚(一種小型的、行動敏捷的羚羊及其有血緣關係的非洲或亞洲羚羊,以其細長的脖子和環狀角而聞名)的獅子那樣嗅了嗅空氣。然後,就在我將身體斜靠在我的耙子上,欣賞著我的手藝的時候,他便會突然地衝過來,以一連串跳躍的步伐穿過草坪,最後幾尺他會飛起身體,然後,以一個腹部著地的姿態砰然一聲降落在樹葉堆當中,他會在樹葉堆上咆哮、滾爬、用力擺動、抓刨、猛咬,而且,出於某種我不太清楚的原因,他還會狂烈地追逐著自己的尾巴,一刻不停,直到我那整潔的樹葉堆再一次散開在草坪上。然後,他會在這一片由他一手製造出來的手工活當中端坐著,那些樹葉散落的殘餘部分緊貼在他的毛髮上,然後,他的臉上會流露出一種自我滿意的神情,彷彿他所做的貢獻是樹葉聚集過程的一個必不可少的部分。
我們在賓夕法尼亞的第一個聖誕節,應該是一個白色的聖誕節。詹妮和我曾經不得不對帕特里克和克羅展開一系列的推銷工作,設法讓他們相信,離開他們在佛羅里達的家和朋友,是為了獲得最棒的家和朋友,其中一個最大的賣點,便是有關雪的許諾。在北方,當冬季來臨的時候,如鵝毛般的大片雪花會寂靜無聲地從天空灑落下來,不久,整片大地便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色地毯——這片銀裝素裹的美景,完全可以用來作為明信片上的雪景。然後,人們便會到戶外來開心地打雪仗和堆雪人。而且,聖誕節的瑞雪,是北方冬天的經歷當中最好的聖盃。我們期待著他們在聖誕節的早上醒來時,將會發現一片完全白茫茫的世界,毫無瑕疵,除了在我們前門外面的聖誕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