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除非有什麼很急的事情,廣平一般情況下從不會進百里君亦的寢室。
廣平看著百里君亦,語調清平的開口,“酒莊裡新進了一批桃花酒,掌櫃的說王爺愛喝,便讓我帶了兩壇回來。”
她側過身子身後的辛暮上前將懷中的兩壇酒放在了桌子上。廣平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低沉冷峻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廣平回過頭,只聽百里君亦道:“陪我喝一杯。”
完全是命令的語調,語氣強硬的不容人拒絕。廣平沉默半晌後轉頭對萍水和辛暮道了句,“你們先回去罷,不必等我。”
待到二人離開,廣平走到百里君亦對面剛要坐下,卻見他長身而起,執起一罈酒朝門外走去。
廣平緊隨其後。
夜幕已經降臨,王府內大多數人已經歇下了。百里君亦帶著廣平走到後花園的一座建築前,冷眼斜睨了廣平一眼,命令道:“上去!”
他所指的“上去”自然是上屋頂。廣平目測了一下高度,便見白衣一翻如飛燕一般騰空而起,穩穩的站在了屋簷之上。
見狀,百里君亦的眸子內罕見的掠過一絲笑意,看起來頗為滿意。頎長的身形飛快的躍上屋頂,二人一黑一白的身影便在屋簷上坐定。
抬頭是漆黑的夜幕,乾乾淨淨,猶如水洗過一般。玉盤一般完整的月亮懸掛在天際,近的彷彿觸手可及。
皎潔的月光溫柔的灑在二人身上,晚風拂來,帶著一股醉人的花香。不遠處的柳枝輕柔的拂動,好像一位婀娜的少女在翩躚起舞。
月圓。人醉。
花香。風清。
百里君亦開啟壇塞,立刻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沖天而上,縈久不散。
百里君亦倒了一杯出來,發現碗裡竟然還飄著一朵桃花花瓣,月光溫柔的灑在酒面上,微風拂過,酒面上的月光盪漾著,好不真切。
一仰而盡後,百里君亦愜意的微微眯起了眸子,身子一鬆,靠在了旁邊的簷角上。月光下,他的眸內少了一絲酷戾,多了幾分慵懶,這使得他那線條剛毅的臉也柔和了不少。
看著天上的那輪圓月,百里君亦低低開口,“木廣平,你們安國也會有這樣的月亮嗎?”廣平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平淡的聲音略帶喑啞,“王爺,月亮在哪都是一樣的。”
百里君亦低下頭將目光落到廣平身上,皎潔的月華下,一襲白衣的少女神色安然的望著夜空,迷離的月色照在她臉上,襯得她的面板愈發通透瑩白。
有那麼一瞬間,百里君亦彷彿從她那雙清冷的眸子內看到了一種滄桑,一種和百里淵眼裡同樣的滄桑。
“你看到了什麼?”他看著她語氣沉沉的問道。烏髮少女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卻久久都沒有回答。
她看到了什麼?她看到的太多太多了。她看到莫璃在月光下教她撫琴;她看到紂秩和林青玉共賞一輪月;她看到幼時的木千槿站到梯子上伸手想要夠天上的月亮……
百里君亦凝視著廣平,她那雙眸子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的下沉,那種宛若死水般的空洞沉寂在慢慢的加深。
百里君亦心下一沉,手中的酒忽然朝廣平潑去,廣平身子凌空而起,踩著屋簷向後滑了幾步。
酒,潑了個空。
廣平抬眼看向百里君亦,卻見他輕輕點了點頭,“不錯,即使再任何時刻都能保持警覺,木廣平,你總算沒讓本王失望。”
廣平默不作聲的走過去重新坐好,百里君亦又斟了杯酒在月色下細細品著。
直到一罈桃花酒全部喝完,百里君亦才撩起眼簾看了廣平一眼,卻發現對方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前方。
現在少說也該是子時了,可廣平的眼裡毫無睏倦。百里君亦勾起一抹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