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太監語速平穩的將百里君亦的囑託一一告知廣平,而後退在一邊,小心觀察著廣平的神色。
廣平粗略的掃過那些珍寶,目光忽然凝滯在一個長方形木盒上。她緩步走過去,開啟一看,發現裡面躺著一把青銅古劍。劍倒並不怎麼名貴,只是劍身修長,刃口鋒利,透著一股嗜血殺戮之氣。
在這樣的一個喜慶的日子,是誰敢拿一把血氣如此之重的青銅劍作為禮物,送給剛剛登基的百里君亦?見廣平的目光長久地凝在上面,一旁的公公忙開口道:“木小姐,這是夫國皇子送來的禮物。而且……只此一件。”
只此一件,而且還不怎麼名貴。老公公的語氣裡帶著難以掩飾的不滿,這夫國擺明了不把新皇放在眼裡,送一把劍本身就有挑釁輕蔑之意。
廣平平靜的將木盒蓋上,對負責記錄的小太監道了句,“夫國送來的禮物,不必記錄在案。”小太監聞言手一抖,筆尖在紙面上劃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
不如實記錄,有所隱瞞,那可是欺君啊。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麼,廣平淡淡道了句,“我會跟皇上解釋。”一句話,就已經給小太監吃了記定心丸,他放下心來,忙點頭稱是。
廣平的目光在屋子裡轉了圈,回頭問了句,“綏國送來禮物了麼?”老公公上前一步,垂首畢恭畢敬的應答道:“回小姐,綏國送來的東西是所有各國中最多的,只是聽說綏朝皇帝染了風寒,所以沒有來。”
廣平聞言垂了眼,沒有再說話。
在用了一夜的時間清點完禮物後,廣平翌日就帶著人逐一拜候各國使節皇親。
夫國皇室的人住在南霽宮,廣平進去時只有一個夫國大臣在,一番寒暄後,大臣親自將她送出了宮。
剛走出不遠,身後忽然傳來年輕男子沉沉的低呼,“木廣平!”廣平循聲回望,看著對面那個陰冷俊美目光復雜的男子,很久,才啞聲道:“好久不見,流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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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屋子內,廣平欺身替江流川倒了杯茶,男子的手緊握成拳,隱有青筋暴起。他看著對面沉靜平淡的少女,眸子壓抑著無數的感情,“我找了你四年……”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刀鋒般的雙眉緊緊皺起,“沒想到你還活著。”
從喉間逸出的這句話帶著不易察覺的慶幸與慰藉。廣平古井無波的眸子淡淡注視著他,江流川望進她眼裡的沉寂空洞,輕嘆了口氣,“你變了。”
廣平沒有答話,男子眼裡卻閃過難以壓制的暴躁,他猛地抓過廣平放在桌上的手,俯身靠近她,失去理智一般的大聲吼道:“木廣平,四年了,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廣平抬眼與他對視,江流川的身子一僵,頹然鬆開手,唇邊勾起嘲弄的弧度,眼底掠過一絲黯然,“木廣平,你的眼裡,從來就沒有我。”
“十年前沒有,十年後……依然沒有。”江流川對上廣平的視線,“木廣平,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他?”廣平淡淡別開眼,啞聲道:“我把你當朋友。”
“朋友?”江流川冷嗤一聲,眸色陰鬱。“木廣平,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安國長公主?”他握緊了滾燙的杯壁,鐵青著臉似乎是在壓抑著怒火。
廣平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平靜的說道:“流川皇子,你已經有家室了。”江流川的身子一顫,漆黑的眼裡微微有些錯愕,“你是如何知道的?”
廣平沒有說錯,他早在一年前便受命迎娶了夫國丞相之女,見廣平沒有答話,他便低笑一聲,“我倒是忘了,你現在是新皇的得力助手。”
頓了頓,他站起身,神色冷靜了許多,“這只是你拒絕我的藉口。承認吧,木廣平,你到現在還在想著莫璃。”廣平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動,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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