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指揮作戰時候總是激情洋溢的楊震不同,郭炳勳下達完命令之後,總是更多的選擇沉默。一連串的命令釋出完,郭炳勳連一句鼓動的話,都沒有提起,就又重新回到觀察口,舉起望遠鏡向外觀察起來。
早在前一階段廟嶺子山作戰之時,就被郭炳勳選在身邊的這位文參謀似乎也習慣了他的這種風格。在向各部傳達完作戰命令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坐在野戰電話之前,等待郭炳勳下一步的命令。
郭炳勳下達完後續作戰命令,本來想直接去二線陣地親自指揮下一步的對偽滿軍的反擊。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留在這個可以俯視整個戰場的觀察所內指揮全域性。
前幾天就在這裡的下游的戰場之上,楊震曾經與他說過,要儘可能的多給中級指揮員一些鍛鍊。除了在課堂上學的那些東西之外,更多的還是需要他們到戰場上去體驗。
而作為高階指揮員,在制定完整個作戰計劃之後,更多的是協調整個戰局,使得整個戰局的發展能向自己預定的方向發展。而不是到處指手畫腳,干涉下邊指揮員的指揮。當然如果中級指揮員的能力不夠,或是畏戰、避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儘管郭炳勳已經決定將此次反擊全權交給了杜開山,但在發起攻擊的偽滿軍已經接近被放棄的第一道防線時,還是回身拿起了野戰電話,直接要通指揮所就設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杜開山。
對於自己這個在川軍便認識的老熟人,郭炳勳也沒有客氣。電話一接通,便開門見山的道:“此次反擊,我已經決定全權交給你指揮。我除了給你協調炮火支援之外,不會干涉你的任何指揮。”
“不過有一個前提我可要先給你說好了。這次反擊,你可要給打好了。若是反擊不利,吃不掉髮起攻擊的這個偽滿軍旅的大部。或是傷亡過大,影響了下一步的作戰,你小子就自動給我請辭,去炊事班給我去炮兵團背大鍋去。”
電話那頭的杜開山聽到郭炳勳的話後,先是一愣,然後便是一陣子狂喜。同為三個團長,王光宇獨立指揮作戰最早。除了之前在阿城與五常交界處,那場阻擊戰之外。在前一階段作戰的時候,便獨立指揮一個團的部分部隊對中路之日軍十二師團二十四聯隊展開過騷擾作戰。
而劉長順在前一階段法司河作戰的時候,也被司令員充分授權,在河北岸打了一場痛快的殲滅戰。雖說規模不算大,但好賴也算獨立作戰一把。三個團長之中,只有自己還一直沒有嘗試過什麼叫獨立指揮。
儘管在廟嶺子山圍殲日軍第八師團部隊之時,自己也曾經單獨指揮過後續作戰。但杜開山始終固執的認為,那不是戰鬥,那是打掃戰場。
司令員在將戰場的控制權交給自己的時候,一個大隊的小鬼子能站起來的剩下不到一箇中隊。在學生官出身,一貫爭強好勝的杜開山看來,有著強大的炮火支援,在看看自己手中在川軍時候壓根就無法想象的傢伙。消滅不到一箇中隊的鬼子,那根本就能算得上戰鬥,便是連打掃戰場都有些勉強。
對曾在抗聯任過師長、師政委,最後官至副軍長的王光宇,杜開山不敢有異議。在這個性格耿直的四川漢子看來,人家一個副軍長,肯來當一個團長已經是屈才了。更何況人家早在抗聯當師長的時候,獨立指揮過很多次戰鬥。
雖說師的規模小了點,兵力還不及自己現在手下一個營多。但人家的位置也是真槍實彈打出來的。在東北這種險惡的環境之下,恐怕沒有人原因攀什麼裙帶關係,來當這個師長。
去年冬天零下四十多度酷寒,積雪沒腰的經歷,讓他們這些出身四季溫暖,冬季穿單衣、草鞋也可以過冬的四川人極為不適應。就算適應性極強的杜開山,也不禁要暗中罵一句:“該死的東北,該死的東北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