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越遠越好,越遠越好。
背上少女的屍體,數次地滑了下去,每一次將她重新背起都需要她付出更多的體力,有時候她實在沒法揹著少女爬過閃坡,就只有和小男孩一起拖著少女的屍體上去,到了後來,兩人幾乎是一步步地挪移著前進,支撐著他們的,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往前、往前、往前……有一種莫名的堅持,讓女子從來就沒生出過將少女的屍體中途丟棄的想法,只有機械的挪動著。
欣慰的是,那個小男孩始終一聲不吭地跟在她後面,不管是路多難走,身上的傷口再多,腹部的疼痛再強烈,都從來都沒叫過一聲累或痛。
當暮色逐漸又被更深的夜色取代,但半圓月的朦朧光芒開始映照著山林的時候,女子早已記不清跑了多少的路,翻過了多少座山頭,只覺得頭越來越昏,身子越來越無力,終於在再次下坡的時候,一頭栽倒在地。
少女的屍體立刻從她背上滑落在地,並翻轉著滾下山坡,很快地就消失在視野裡。
“姐姐姐姐……”見少女滾落,小男孩突然大哭了起來,去追少女的身體,
“彬彬……”地上已近虛弱的女子無力地呼喚,想提醒著他要小聲點,想安慰他不要慌張,可一張口就是自動地拼命喘氣,一個字也發不出來,火辣的喉嚨根本無法出聲,她又掙扎著想站起來,可才支起上身,痠麻的手臂又屈彎了下去。
小男孩沒有回頭,但哭聲卻越來越遠,女子咬了咬牙,縮起腳,抱住頭,將身體捲成一團,逼出了最後一絲力氣,也滾著跟了下去。
……
“嘎……呱……嘎……呱……”
月亮已升得很高了,夜鳥的聲音在昏暗的樹林裡,聽來分外的恐怖,誰知道,更深的密林處,還藏著什麼東西呢?
懸在九天之上、超脫人間的月亮,透過乾枯的幾乎沒有什麼葉子的枝椏,冷冷地看著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坐在一具少女的屍體前,茫然地發著呆,冰冰的沒有任何一絲溫度。
“嘎嘎……呱……”隨著一陣翅膀的拍打聲,一隻看不出什是麼顏色的大鳥,停在離小男孩只有十幾米外的樹幹上,收起了翅膀,開始靜立不動,眼睛明亮的如同鬼魅。
“嗯……”大鳥棲息的大樹底下,忽然發出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大鳥被嚇了一跳,立刻展翅飛了起來,發出了一聲更裡淒厲的叫聲:“嘎!”
樹下有一團物體輕輕地蠕動了一下,又蠕動了一下,先是更加緊地縮了縮,顫抖了一會,才慢慢地舒展了開來,卻是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子,倘若月光再明亮些,甚至都可以看清她頭髮裡插了多少張殘破的樹葉,以及一條捲成一團的毛毛蟲,此刻,毛毛蟲彷彿覺得危機已過,也正要舒展身體……
可女子的頭一動,還未伸長褐色身體的毛毛蟲就不小心地落了下來,順著她的手臂掉了下去,落在她的小腿上,繼續捲成一團裝死。
“彬彬……”而對於這一切,女子都渾然不覺,她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四下的搜尋小男孩的蹤影,沙啞的呼喚著。
“姐姐?”前面的小男孩轉過頭,看到女子立刻露出了一個天真的笑容。他的背上還揹著那個竹簍,小手上,還握著那把小藥鋤。
第一卷 命運多舛磨難重 第四章 噩夢相憐
這笑容立刻像太陽一樣溫暖了女子的心,似甘泉一般補充了她的力氣。
“彬彬,你有沒有受傷?”女子掙扎著爬到小男孩的身邊,急忙檢查他的身體,只覺觸手一片冰冷,隱隱地有些水氣。深秋的夜露,多重呀!
小男孩卻渾然不管自己,俯身緊緊地抱住身旁少女的身體,不住地傻笑:“姐姐,你看姐姐,姐姐是個愛睡覺覺的小懶豬!”
可憐的孩子!
女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