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彬彬……彬彬……”蘇塵將臉側向床裡,再也忍不住無助地咬牙嗚咽起來。
裴一涯沉默的陪了她片刻,起身輕輕地走了出去,過了一會,手中端了碗藥汁回來,坐在床邊吹涼了一些後,柔聲道:“先喝藥吧?按時吃藥身體才能恢復的快。”
蘇塵起先一動不動,安靜的裴一涯以為她會無言的拒絕,正欲開口再勸,蘇塵卻深深的吸了口氣。她先將臉挨向柔軟的枕頭,微微蹭去眼角的淚水,然後面色平靜的轉過頭來,眼神中流露著一種令人心疼的堅強,緊盯著裴一涯手中的瓷碗。
她不能哭了,哪怕現在彬彬已遭不測她也不能再哭了,她的生命雖然卑微,可卻不是老天爺能耍就耍的。如果世人非要奪去她僅有的依靠和希望,那麼,她寧可化為暗夜羅剎,也要回到人間復仇。
“我扶你起來。”裴一涯將藥碗先擱在一旁,移近了一些,手臂穿過蘇塵的後頸,動作輕柔的抬起她的頭,先默默地拭去她另一隻眼角的淚痕,才將藥端到她的唇邊。
蘇塵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嚥著那聞起來味道並不刺鼻,但仍然充滿苦澀的藥汁,喝一口在心中念一聲彬彬,喝一口鼓勵一次自己要堅強,直到所有的溫
全部順著喉管流進胃中。
“我在藥裡放了安神的草藥,你此刻身子還很疲憊,不妨多睡一 會,我再去熬點新鮮的粥,等你醒了就可以吃了。”
等她全部喝完,裴一涯才平靜地告訴她,同時將她輕輕的放回枕 上,又習慣性的替她蓋好被子。
“裴大夫……”蘇塵吃力的抬起手,想抓住裴一涯的衣服,卻愕然地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時已變成一片灰黑,比原來的顏色已然淺了許多,她忍不住問道。“我的面板……”
一雙溫暖修長的手及時地伸了回來,托住她無力的手臂,裴一涯微笑著道:“之前你的面板只所以會渾身發黑,是因為你中了烏 山脈所特有的烏 蛇的毒,本來烏 蛇毒血流全身後,是無藥可救的,但你似乎在之前就曾服過同樣具有劇毒的地龍果,兩毒相剋,反而沒有生命大礙了,這真是醫學上的奇蹟!”
“地龍果?可我沒吃過什麼地龍果啊?”蘇塵再次望向自己的手,茫然不解,“地龍果,是長在地裡的麼?”
如果是,當初那兩隻野豬吃了為什麼沒有事?彬彬吃了也為什麼沒有事?
“不是,地龍果其實是長在樹上的,小如櫻桃,果皮烏黑,每年初冬季節成熟。之所以名為地龍,是因為它的果實一旦成熟落地,其毒汁便會迅速滲進土中,將方圓一丈之內的所有植物都毒斃,使其漸漸腐 爛,好變成營養為來年的成長提供絕對的保證,其性極其霸道無比,絲毫容不得旁鄰。”裴一涯耐心的解釋道,“你一定是無意中曾吃過一枚還不成熟的果子,又在不久之後就中了蛇毒,否則不出三天,光是其汁液,就能令你的肝臟當場全腐了。”
“我想不起來了。”一碗熱藥下肚,蘇塵覺得臉上一片熱烘烘的,記憶也模糊起來。
她記得那兩天的逃亡時,自己為了把那兩塊植物根莖節省給彬彬 吃,確實在爬山的過程中順手摘吃過一些野果,卻始終想不起來什麼是否有這麼一種,對與她來說,那些味道或苦或澀的野果子長得都差不 多,只要顏色不過於鮮豔就好。
“想不起來就不用想了,你很困了,還是再睡一會吧!”裴一涯將她的手放了回去,充滿磁性的聲音彷彿直接熨貼在蘇塵的耳膜,有一種舒服的催眠感。
“我不想睡……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你……”蘇塵的眼睛微微閉了一下,又掙扎開來,道,“裴大夫,你還沒告訴我這是哪裡?離後金鎮遠麼?我和彬彬就是在那裡失散的……我……我……”
“這些你先別問了,睡吧,睡吧!等你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