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還進山找他姐姐的墳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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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路途頗遠,今日恐怕來不及了,還是明晨一早再出發吧!”裴一涯看了眼百米之外的彬彬家,蹙起眉頭,“不如我們今天先清理一下廢墟,在上面設立好靈堂,等移回了彬彬姐姐的屍骨,就直接好祭奠了。”
“裴大夫言之有理。”
由於這村子裡的房屋都是採用木樑和茅草等建築而成的,因此一場大火之後,彬彬和丁羽原來的棲身之所幾乎已夷為一片平地。裴一涯親自帶著家丁將焦黑的木樑都扔了出去,又清掃好地面,再一眼望去,整個房子就只剩一些低矮的泥土疙瘩。
茅屋也就兩個小間大小,蘇塵帶著彬彬傷感地走在大概清理後的現場,隨手指了其中一間,道:“靈堂就設在這裡吧!”
趙名傑點頭,和聞聲前來的一村之長商議了一會後,就在村裡購買木樑,然後再臨時請了一些圍觀的村民幫忙。人多力量大,到了黃昏時分,一座簡易的靈堂就搭好了,靈堂的一角正好就紮在了灶臺的旁邊。
蘇塵和裴一涯決定,當晚就在喬家歇息。趙名傑原本也想留下,可是他帶來的人多,養尊處優的自己行動又不便,不可能在簡陋的小山村中留宿,因此只能先趁著天色未黑趕回鎮上。不過,臨走時,他還是留下了兩名家丁,吩咐他們要好好地照顧蘇塵等人。
這一夜,蘇塵和裴一涯並沒有動手去灶臺下取東西,只是特意地在村中轉了一圈,又問了問彬彬家的菜地在何處,然後照常一樣休息。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對於蘇塵而言,除了裴一涯和彬彬,這世上再無第三個人可以徹底的信任,更何況是才初次相識的人。
而且說不定,她們現在的行跡已處處落在了潛伏在暗中的敵人眼 中,凡事除了小心再小心,再沒有別的方法,就是連司馬毓的那些暗 衛,也需要一併的防範。好在裴一涯聽力過人,一旦有人暗中潛進,便有所覺,否則真是連話都不能說,只能靠手寫了。
至於今天讓趙府的人一起清理廢墟,晚上又不行動,目的正是假借眾人之手,讓人以為這片燒焦的廢墟之上,並無什麼秘密,等到迎回丁羽的屍骨,在靈堂守靈之時,方能鬆懈敵人的監視。
這也就是為什麼彬彬已真正清醒,而蘇塵卻要求他仍然假扮糊塗的原因。好在彬彬天性聰敏,加上記憶已全,很快就明白了蘇塵的用意,演起戲來,竟幾乎讓蘇塵也真假難辨。
第四卷 朝陽風波起難平 第四十章 引蛇出洞
天色剛亮,趙名傑等人就趕到了村中,還帶來了熱 餐。
蘇塵等笑著受領了,當著他的面大大方方地吃了早點,而後請趙名傑就在村中等候,帶了他的管家及八位家丁就趁早出發了。
蘇塵的記憶本來就相當的好,加上彬彬偷偷的指點,三個多時辰後終於看見了丁羽墓地前的那座山峰,登上最近的一個山坡俯瞰下方,丁羽那簡陋的小墳就躍入了眾人的眼簾。
當初移植的那棵小樹還活著,如今開了春,正抽出滿枝的嫩葉,忠實地守護著身下被青草覆蓋的芳魂。用石頭劃刻的墓碑經過半載左右的風雨洗禮,卻已經模糊不可辨認了。
記憶宛如潮水一般瞬間倒退回蘇塵的心中,等她拉著彬彬在墓前跪下,才發現淚痕早已佈滿了面頰。彬彬並沒有嚎啕大哭,而是佯裝害怕地投入蘇塵的懷裡,實際上卻死命地咬緊了牙,把臉埋的誰都看不清。
“彬彬別怕,這裡面睡的,是你的親姐姐,我們今天就是來接你姐姐回家去的。”摟著彬彬拼命壓抑痛苦的身體,蘇塵覺得心都要疼地裂開來了。可為了大計,她只能含淚演戲,藉由自己的口,讓“茫然”的彬彬“知道”自己來祭拜的是親姐姐,卻讓他連在親姐姐墳前大哭一場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