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地道,“我們做個交易,你留我一命,我謝道長一恩,兩全其美,又使道長免了動手的麻煩,豈不妙哉?”
不想這道士立即道,“好。”
雪魄一驚,不知他這是什麼把戲,眯了眯眼睛,硬著頭皮道,“道長好生爽快。”
道士抽動了一下嘴角,似有笑意,不急不緩地道,“古有一命換一命。妖命自由妖相抵。你殺了你懷中這妖,貧道自然放你一回。”
雪魄聞聲卻忽地雙手攥緊,目露兇光,心道這賊道士,明明有把握殺了自己與花花二人,卻仍以謊言騙之,要他手刃花花。如他臨時毀約,自己不單背下罵名,更是死得不明不白。如此挑撥人心之徒,實是比世間惡人過之而無不及!他這心肝,究竟為紅為黑!還是說,此人,根本沒有心肝!
雪魄頓時怒從心起,漸漸握緊背後長劍,風沙微動間,他忽地身形暴起,赫然已將長劍抵在道士頸間。
“惡道士!我今日就殺了你為世間除害!”
他正欲動手之時,卻忽聽屋中傳來一陣呼救之聲。正是這一陣猶豫,道士趁其不備,將一道符籙打入雪魄體內。雪魄倏然眼瞳緊縮,手中長劍鏗然落地,他亦身子僵直,直直向後倒去,可當其倒地之時,竟已化出劍形,變回雪魄劍,落在地上鏗地一陣脆響,周身散出絲絲寒氣。
再說那呼救聲,不幸卻是何支與小家。因著何支見有歹人入侵,又聽雪魄叫自己快逃,他便返身想讓小家向窗外逃出。無奈小家臨產在即,無論何支怎麼抱怎麼託都無法將他弄出窗去,窗子又是頗高,一時不慎摔下去只怕會摔壞了小家與腹中的孩子。可現下情況又十分緊急,何支一來二去,看見衣櫃,便抱著小家躲進衣櫃裡去,又捂住小家的嘴,希望能躲過一劫。
小家羊水已破,胎兒也已墜到骨盆,哪裡受得了這樣折磨,便死死抓了何支的衣裳,在手中撕扯揉爛,又被何支捂著嘴,發不出聲來,冷汗便止不住地掛下來。這櫃中本就侷促不堪,又得容下他們二人,小家便只得由何支託著抱著,成半蹲半站之勢,豈料這更助於胎兒的下滑。小家不由得挺起肚子,腿根疼得直顫,腿間不時有溼滑的液體淌下。
何支只敢在小家耳邊輕聲安慰,眼睛透過衣櫃縫隙向外看去,這時正是房門轟然倒下,那持刀歹人緩步走進屋來。
何支頓時屏氣凝神,動也不敢再動,不想小家此時卻腹痛驟起,一股強而有力的宮縮推擠著胎兒不斷向下,似乎下一刻便要破體而出一般。只是此刻周圍黑暗,只留一道縫隙,全然看不清情形。
小家頓時掐緊了何支的手臂,透過何支緊捂著的手掌勉力呼吸著,堅硬的腹部時起時伏,擠壓到壁上又是一股緊縮的脹痛,又有溼滑的液體不停流出,幾乎要打溼他的腳踝。
何支此刻全神貫注,只怕那人發現小家,因而連手上的痛也顧不得了,只知緊緊捂住小家的嘴,聽他的喘息聲在耳邊愈發沉重,愈發放大。何支的心也止不住地隨之漸漸吊高。
終於,那人不曾發現什麼蹤跡,轉身走出屋去,緊接又是砰地一聲驟響,便再也沒有動靜。何支又待了一陣,等到全然沒有了動靜,他這才鬆下一口氣來,趕忙鬆開手讓小家呼吸。
小家只躺在他懷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其他動也不動。何支便去摸摸他的肚子,不想才是輕輕碰了碰腹底,小家便失聲叫痛,說著別碰別碰。何支心有憂慮,急忙將他從櫃中抱出。小家這下是站也站不穩了,緊緊黏在何支身上,大張著兩條不停發顫的細腿,緊閉著雙眼不時發出呻卝吟之聲。
何支仔細一看,方才一片昏暗不曾發現,現下一看,發覺小家的肚子墜得似那掛在樹尖兒上的露珠,幾欲墜落破裂一般。又掀開小家的衣裳一瞧,這才看見他腹上青紅經絡暴起,胎動仍十分厲害,而腹底早已被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