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多月來總是不斷給他增添傷口的男人。
“玄門門主,真是好光明正大的手段。”不在意的,魔輕輕抹去了嘴角的血跡。
……
……
煩!煩!煩!
一掌對擊之下,虎口被震得生疼,急速向後飛退的紅白身影在一棵大樹旁止住了身形,長袖一甩,手揹負身後,是他人看不到的鮮血順著掌間流淌。
一滴又一滴,無聲滴落泥土之上。
在此之前,宣華從來都不曾與玄門門主有過交手,卻從魔道中聽聞此人武功十分了得,若非如此,百年前也不會擊敗各方高手奪得魔主鎖鏈了。
宣華就算再天賦異稟,與這修煉了多年還是一副壯年模樣的玄首相比還是差了一些,此前的一個月裡,宣華已經與玄門門主交手數次,每一次都是費盡心機的從戰圈離開,每一次也都是負傷在身。
這玄門門主,是在追著自己玩嗎?
如果說頭幾次宣華尚有脫離戰圈的能力,可隨著玄門門主不斷的追蹤,其他正道人士的圍捕,早已經筋疲力盡的宣華再次遇上了玄首,可以說是完完全全打不過這個狡猾的老道子了。
然而,玄門門主似乎不想立刻就將他給抓起來,而是每一次在給了宣華一些不會死的傷之後就故意停手,待宣華離開之後,又是每一次的緊跟不捨,玄門門主好像整天沒有其他的事情,只是不停的在背後切斷宣華回到魔道的路。
如同蒼蠅,讓宣華忍無可忍。
魔,亦有魔的自尊與高傲。
一次次的逃離,已經讓宣華受夠了,被如同耍猴一般的對待,更讓這個向來冷靜沉穩的魔物都有些心煩氣躁了。
只是宣華始終不明白,暫且不論玄門門主和他是不是有仇,玄門門主看起來不像是要拿他去換魔主之書,可為何總是這般故意惹他失去耐心一樣的纏鬥不休?
來不及去細想,一直不曾開口的玄門門主已經再一次掌風襲來,不能再硬接了,宣華足尖點地躍起避開,身後突然一陣冰寒,魔物硬生生的在空中向後彎下了腰,看起來就像是折斷了腰似的,劍刃從魔的鼻尖上方擦過,割斷幾絲猩紅髮絲飄落。
宣華堪堪避過了玄門門主的陰招,怒意橫生,魔向來平靜如水的面上越發冰寒,腰腹處一陣溼熱,剛剛被包紮過的傷口再次因激烈的打鬥而裂開了,鮮血汨汨流淌,雪白的衣服滲出一朵又一朵的血梅。
已經,不想再逃了。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期盼,就給他一個了斷好了。
若是他等待的人最終還是沒有出現,那這一生,是不是就這般完了呢?
魔與人不一樣,人死了還能夠入輪迴投胎轉世,可魔呢?死了,就是永遠的死了,再也沒有來生,再也沒有來世。
酸澀,苦痛,冰冷蔓延胸口,漸漸的讓魔都已經忘記了身上的傷痛。
魔的瀟灑,魔的執念,是凡人所不能理解的,能夠有來生的凡人不明白,一輩子只有這一生的魔對於自己所追求的一切會付諸全部,全部的感情,全部的生命,不是轟轟烈烈的一生,就是寂滅於天地的悔恨。
魔,只有一次機會,一次尋找生存意義的機會,一次完成心願的機會,沒有來世,沒有來生。
宣華不怕死,只是他還有未完成的事,未完成的心願,未見到的人,未得到的答案。
他不怕死,不想死,亦不想再被他人這般戲耍一樣的逃命。可這一次,他還能逃嗎?又能逃到哪裡去?
魔的高傲,魔的執念,魔的尊嚴,都被殘忍的撕扯著。
站立原地的魔,冷冷望著那玄門門主手持長劍向他刺了過來,襲面而來的殺氣,是玄門門主再無保留的實力,是身負重傷的魔無法再避開的死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