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小說m。quled。 ; ;“突厥人都將沙鳴城圍住了呢。”
“我們村子已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就算趕走了突厥奴,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就算這次把突厥人趕走了,不知何時又會來?早知如此,當初就該跟著親戚離開這鬼地方……”
丹菲安靜地坐在角落裡。入夜後山裡起了風,風聲猶如惡鬼咆哮。女人們都嚇得不敢睡,總有人在不停哭泣。丹菲耳畔總縈繞著母親臨別前的呼喊聲,時睡時醒地過了一夜。
每一次醒來,丹菲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她覺得今日經歷的事確實就像一場荒唐的噩夢。
父親就死於兩年前的抵抗突厥遊兵的戰鬥中。她還以為父親的死,至少可以多換來幾年和平的生活,卻沒想到聲勢浩大的戰爭降臨得如此突然。
她只是想守著母親,遠離是非,過上平靜的生活,可天總不遂人願。
突厥向大唐稱臣已這麼多年,怎麼又再兵戈相向?那突厥可汗默啜果真如傳說一般窮兵黷武,膽敢侵略大唐領土!
丹菲思緒混亂,一下想到臨別呼喊著她的母親,一下想到一身戎裝,殺得雙目赤紅的段義雲。偶爾,眼前也掠過那個騎著紅菱遠去的不知姓名的男子。
雖然只見過兩面,但是憑藉他義無反顧衝出城殺敵救百姓的舉措,丹菲對他有一種本能地信任。只是紅菱是父親送丹菲的馬,卻被他借去,還不知是否有歸還之日。只希望他好好珍惜紅菱吧。
丹菲的目光從灰濛濛的窗戶轉向屋裡爐中的火光,突然渾身一震,一股涼意自骨頭深處滲出。
她怎麼忘了?昨夜才做過的那個夢!
夢裡火海猶如閻羅地獄,父親指著南方,讓她去尋白鹿。
白鹿又是何意?
丹菲百思不得其解,睜著眼直到天明。
天色亮後,廟裡就有幾個男人結伴下山去打探情況。丹菲主動跟著他們一起下了山。
如今隨處都可碰見身穿裘衣、腰胯彎刀的突厥散兵。他們洗劫村落,放火燒屋,肆意砍殺著漢人。
躲避在一間屋子裡的乞丐被火燻了出來。突厥人大聲嘲笑著,將他圍在中間,用馬蹄踩踏,皮鞭抽打。那乞丐被戲耍得半死,體無完膚。最後一個突厥兵拔出彎刀,猛地砍下了那乞丐的頭顱。乞丐脖子處獻血狂噴,將血地染紅了一大片。
這不是丹菲第一次看殺人,卻依舊震撼、恐懼和憤怒。
突厥兵們轟然大笑,面上帶著殘忍的冷酷和得意,彷彿這只是一場輕鬆的戲耍。那砍人的突厥漢子收了刀,用突厥語大聲呼喝了幾句,眾人響應,繼而策馬而去。
丹菲躲在大樹背後,心瞬間沉如了冰封的湖底。
他們這群人晌午才返回,都紅著眼眶不住搖頭。
“突厥人還把城圍著的,段德元將軍鎮守城門。突厥散兵到處都是,燒房子,殺人。附近的鄉鎮全都空了,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我看此處也不是久居之地。”
方丈道:“佛門聖地,那突厥人怎膽敢來犯?施主們儘管安心住下來吧。”
丹菲和其他人一樣,並未從方丈話中真的得到安慰。只是如今冰天雪地,也無處可去,只有在廟中苦等。
待到次日,打探訊息的人回來興奮道:“開戰了!沙吒將軍和突厥開戰了!”
神龍二年末,突厥大軍入侵邊境。靈武軍大總管沙吒忠義率領八萬大軍援助沙鳴縣,同突厥軍開戰。
寺廟裡的人聽到這個訊息,全都激動興奮了起來,似乎已經聽到了勝利的號角聲。
山風依舊呼嘯不止,風中隱約夾雜著戰場上的廝殺聲。丹菲極想下山去看個究竟,卻被旁人勸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