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覺得這雙手很好看。」
那一瞬,孟桑望見年輕郎君堅定中藏了些許羞澀的神色,也不知怎麼的,她忽然就覺得心中每一處角落都灑落下溫暖日光,再不覺冬日寒風刺骨了。
翌日,寅時七刻。
昨日剛放完旬假,按著常理,除了少數幾位要幫著自家長輩買朝食的監生之外,大多數監生此時應當還未回到國子監。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今日食堂此刻就已經熱鬧起來。
更為準確的說,是位於食堂左側的百味食肆一眾攤位前,許多監生早早排起了長隊。
這些監生們有人買的是雞蛋灌餅或者煎餅,有人則自備食盒去買生煎包。
其中有如田肅、易七郎之類的監生,甚至還多準備了一兩隻蘸碟。他們買完生煎包,又去到桌案邊倒了些酢和辣油,隨後匆匆抓著食盒離開食堂,直奔後門或是偏門。
孟桑正領著葉柏一道用著朝食,裡頭有一道是食堂這邊近日推出的新朝食——米飯餅。
米飯餅與餌塊有些相似,卻又不大一樣。雖然此二者的主食材都是粳米,但烹製過程、用料以及成品口感都不大一樣。
觀其外表,米飯餅是兩塊圓餅合在一處的,上下朝外的一面呈現焦黃色,內裡潔白如雪。倘若將其開啟,就能瞧見內裡遍佈細密的小孔,散著熱氣。
吃時,可以在裡頭加上一塊煎蛋或者半根油條,風味都是極好的。像是放在葉柏面前的,就是一份夾了油條的米飯餅。
而孟桑就有些不大一樣,她獨愛單吃米飯餅時的那種滋味,裡頭什麼也沒添。
她用筷子夾起盤中的米飯餅,在最頂端咬了一口。
焦黃色的外側是有些乾硬的,而內裡卻很柔軟,攜著一絲絲的濕氣。每咀嚼一下,都能品嘗到粳米的清甜與酒釀的醇香,兩者混在一處,又蘊出淡淡的酸,讓這吃食變得更為可口。
孟桑就著豆漿,有一搭沒一搭吃著米飯餅。一抬頭,她就瞧見田肅等人急吼吼走出食堂的場景,不由啞然失笑。
坐在她對面的葉柏猶豫道:「桑桑,田監生他們是在為自家長輩買朝食吧?」
孟桑點頭,笑道:「肯定啊!這個時辰,又能讓他們親自早起並買了送出去的,除了急著去待漏院的各位官員,還能有誰呢?」
聞言,葉柏有些糾結,躊躇道:「我記得田監生、易監生他們家中的官員,都是不支援承包制的。如今他們改而來買百味食肆的朝食,是在妥協嗎?」
孟桑笑眯眯道:「要真是鬆了口,何必讓家中子弟買了吃食後,偷偷摸摸地繞遠路,將吃食送到後門呢?」
「顯然,這些官員們並不想讓偏門那邊官員知曉此事。」
葉柏不解地偏頭:「可是,監生們也得來食堂買吃食啊。大家不是都能瞧見,究竟是哪家郎君在買了帶走嘛!」
孟桑但笑不語。
葉柏用自個兒的小腦袋瓜琢磨了一下,旋即明瞭:「掩耳盜鈴?」
聞言,孟桑笑著點頭:「嗯。」
葉柏頓時有些無言以對,掃了一眼今日食堂的盛況,嘆道:「原本去後門的只有田監生和易監生,今日卻多了數位守舊派官員家中的子弟。」
「看來此時後門外頭,一定很熱鬧。」
孟桑壞心眼地笑了:「誰說不是呢。」
實際上,後門外的情形與葉柏所料想的熱鬧場景,還是有些出入的。
如果光是用看的,那確實是熱鬧的。後門外一整條街道,停了十數輛瞧著不起眼的馬車,將此處擠了個水洩不通。
可詭異之處在於,明明這兒來了這麼多人和馬車,但除了馬兒偶爾打噴嚏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風聲之外,竟然幾乎聽不見別的動靜,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