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樓才是鎮文化站在這棟樓裡唯一保留的設施,鎮圖書室。圖書室的門虛掩著,也看不到有人在。
五樓是辦公室,大中午也看不見有人在,再上就是天台。
天台上有對情侶躲在角落裡對吃舌頭,穿著梅溪中學的校服,看到沈淮上天台來,才分開來,故作鎮定的轉頭看向外面。
除了鋼廠的高爐、自來水廠的水塔,梅溪鎮就沒有比這棟樓還高的建築了。
沈淮站在天台上,視野開闊,極目遠眺,往南能看到鋼廠的高爐跟空中鋼廊,往西能看到梅溪河粼粼的波光,往北、往東則是成片的田野。下梅公路、學堂街、梅溪老街、鋼廠路以及一些鄉村土路,將梅溪鎮分割成參差不齊的數十片。
遠眺景色壯美,然而將視線收回來,滿眼則是梅溪的窮困跟破舊。
不要說更遠的鄉村地區,鎮上也皆是鱗次櫛比的青磚瓦房,間或有茅草屋頂,曲曲折折的小巷顯得陳舊、雜亂。
從文化站大樓以及新鋪柏油路面的學堂街,能看出梅溪鎮在九零年前後財政還比較可觀,只可惜甜蜜期過於短暫,文化站大樓與鎮zhèngfu大院之間的梅溪中學,主要還是解放前一直留下來的校舍以及日軍侵華時建造的馬棚。
除蔥蔥郁郁的樹木之外,梅溪中學顯得陳舊不堪,操場也是一片土黃。
不要奢望什麼塑膠跑道、草皮了,沈淮上午在辦公室看到教育辦遞上來的一張關於梅溪中學跳遠沙坑需用兩噸沙的用款申請單,便略見梅溪中學的教育用款窘迫到什麼程度了。
在文化站的北面,是鎮敬老院,兩排六七十年代建的平房。沈淮居高望下,能看到南棟平房的屋頂給大風揭掉一片瓦,臨時用茅草跟地膜槊料遮在上去。敬老院的大院子,有七八名孤寡老人打瞌睡,還十幾只散養的雞滿院子的追逐。
學堂街西的鎮菜市場是一片彩鋼棚。去年冬天大雪,彩鋼棚積雪太厚給壓塌,現在還能看到彩鋼棚屋頂上有塌折的痕跡。
也許是以前從沒有站到這個角度去看梅溪鎮,對梅溪鎮的經濟滯後跟破舊,沒有此時這麼深刻而鮮明的感觸。
遠不要說跟歐美的鄉村小鎮相比了,就跟渚江南岸的平江市鄉鎮比,梅溪鎮也落後太多了。
“你在看什麼?”
沈淮轉回頭,見陳丹從另一頭鐵扶梯爬上天台,側著身子依著欄杆,說道:“沒想到站在這裡看梅溪鎮的風景這麼好……”
“你是剛剛走上來巡視自己的地盤呢,那趕情是覺得站上來看風景好。要是多上來兩次,你就會看到梅溪落後的地方,南面的鋼廠以及梅溪河汙染都很嚴重……”陳丹說道。
這會是自己的地盤嗎?沈淮心裡自問。
他之前決定留在東華,一是要照顧好小黎,再一個想著做一番成績,以改變宋家對他的看法,但真正的去審視這片叫他魂牽夢繞的土地,他內心抑不住湧出來的一股衝動:
唯有讓這片土地變得更美好,更富足,才真正是他應該去做的事情。
“你跟小黎住哪裡?”沈淮平靜的看著陳丹。
“諾,那片平房就是鎮上的宿舍,”陳丹指著文化站西邊的一條狹窄巷子,說道,“沈書記你要是不住老宅,接待站有客房可以住,也可以跟鎮上要間宿舍住;或許可以直接住進鋼廠的宿舍樓前……”
陳丹指著南面鋼廠背後兩排灰白色的小樓。
梅溪鋼廠的年產鋼材量大約不到市鋼廠的十分之一,但擁有近八百名職工,在遠近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廠。
“你過來是找我的?”沈淮又問。
“啊,”陳丹這才想到上天台是為哪般了。
她剛才走上來,看到沈淮望著遠處出神,給他線條俊朗的側臉以及專注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