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還好,一提出來, 白梔的胸口就積攢出滿腔的委屈,滿到要化成眼淚溢位來了。
白梔指責:「明明你答應過我的, 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她原本打定主意不告訴顧維安,具體是什麼錯也讓他自己去想,她才不要這樣卑微地提醒。
可是白梔直言直語慣了,完全憋不住, 此刻看著顧維安的臉, 忍不住就竹筒倒豆子般控訴:「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答應啊。」
以前戀愛時候也是,明明答應過她會準時回訊息, 會準時回簡訊。
後來還是說話不算數,連她打電話都不接的。
有一次怎麼打都打不通,白梔知道美國治安很亂,擔心他出意外,焦急到一晚上都沒有好好睡覺,還差點去辦簽證,探望他。
直到次日準備簽證資料時, 顧維安拒絕了她的視訊通話要求,給她回條簡訊。
「對不起, 我現在很忙。等過去這段時間後, 我再好好陪你。」
白梔越想越難過,她垂下眼睛, 盯著自己的手指:「我最討厭說話不算事的人了……」
顧維安沒有打斷她,他聽白梔說完,才說:「抱歉, 是我的錯。」
他斟酌著語言:「先前我以為你很不喜歡和我結婚——」
「就是不喜歡,」白梔氣惱不已,「現在更不喜歡了。」
其實白梔知道顧維安的脾氣。
與白梔比起來,顧維安本身不是一個多麼注重儀式感的人。別說紀念日了,顧維安連他自己的生日都沒有度過。
先前顧維安過生日的時候,白梔偷偷地準備給他一個驚喜,誰知道顧維安看到她帶來的蛋糕後仍一臉不解,直到白梔對他說出生日快樂後,顧維安愣了好久。
也是那一次,才讓白梔意識到,原來他連他自己的生日都不會記。
而白梔,也是唯一一個為他慶祝生日的人。
白梔知道這點,她難過的原因也不是他沒有在意結婚紀念日,而是他明明答應好要回家卻沒有做到。
她為了剛才一直在苦苦等他的自己而難過。
在此之前,雖然白梔懷抱著「成功讓君白升到五星後就可以避免生崽子甚至可以擁有婚姻自主權」這樣的念頭,卻沒有想過要和他離婚。
顧維安品行沒有問題,也的確盡到了丈夫應該做的職責。
可感情又不是隻要人好就夠了。
她想要毫無保留、切切實實能夠觸碰到的愛。
白梔憋著氣:「我知道你很忙,可是我偶爾也會很想要你陪一下——」
話音未落,顧維安伸手,想要觸碰她,但是被白梔躲開了。
顧維安收回手,道歉:「對不起,今天是個意外,我沒有想到會這麼晚才回來。」
白梔悶聲說:「我想和你離婚。」
顧維安閉上眼睛,床側的燈光落在他的臉龐上,臉部側影極為英俊且沉默。
他安靜兩秒,才慢慢地開口:「梔子,別說這種話,我很難過。」
白梔轉臉看他。
顧維安睜開眼睛,那眼底一片濃鬱的暗色,他說:「先前結婚時,我們互相承諾過。」
白梔記不清他說的什麼承諾了。
她猜測多半是在神父面前的宣誓,什麼無論富貴亦或者貧窮、健康亦或者疾病都關愛他一生一世不分開之類的。
可那不是每對新人都會走的流程嗎?那些話不都是固定的模板嗎?
「近期世安集團變動頗大,」顧維安說,「董事會對顧萬生本身就有意見,再加上昨天顧曦月的事情,我臨時見人,出了些意外……我原以為自己能及時回來,抱歉。」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錯誤,坦然地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