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生的人們喝個茶,和他們一起烤烤火;再見見那些露宿街頭的年輕人。你明白了吧?”
“您不能這樣做!”
他靠在後座上沒有動彈,眼睛沒張,語氣仍舊冷冷的:“我能,而且我希望走到哪兒都有攝像機跟著。也許我應該整整三天和那些靠救濟金生活的人吃一樣的飯菜,並要求和我一起去的攝製組做同樣的事情。”
“這新聞會比任何演講都要轟動的!”
“我一句話都不會說。”他大笑起來,彷彿只有透過幽默才能釋放他內心交集的各種情緒。這些情緒太強,鬥爭得過於激烈,讓他甚至有一點害怕起自己來。
“您不用這樣做的。那些照片每天都會變成頭版頭條。”
“要是能給每個王室成員都來這麼一篇報道就好了。”他的語氣越來越瘋狂,開始有些異想天開了。
“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這是對政府宣戰。厄克特一定會報復的……”
聽別人提到首相的名字,國王彷彿全身通了電,頭抬了起來,眼睛張開了,血紅血紅的,憤怒在燃燒;下巴收緊了,彷彿電流剛剛透過。他的心中翻滾著岩漿一般的熱浪:“我們先出手!厄克特不能阻止我。他可以反對我的演講,可以欺侮我、威脅我,但這是我的王國,我他媽的無論什麼時候,想去哪裡,都可以!”
“您想什麼時候發起這場內戰?”
他臉上又浮現出那種冷酷的幽默:“我在想……下個星期吧。”
“那您就是在開玩笑了,要組織這麼一場出遊至少要好幾個月。”
“我無論什麼時候,想去哪裡,都可以,戴維。根本不需要什麼組織。我又不會專門去見什麼人,不需要提前給什麼通知。不管怎麼說,要是給了他們時間準備,那我看到的肯定是虛假的英國,被他們清掃過、粉飾過,做給我看的,而不是真實的樣子。不,戴維。不要準備,不要提前通知。我已經厭倦了扮演國王,是時候做一個真正的男人了!那麼多人一生都要過悽苦的生活,我就看看自己能不能那樣過上三天;看看我能不能甩掉沉重的金銀枷鎖,直面我的靈魂。”
“安全呢?安全問題怎麼辦?”米克羅夫絕望地警告道。
“最好的安保就是出其不意,沒有人知道我要去,也就沒人提前策劃什麼陰謀。如果我必須自己開車,也可以的,請上帝見證。”
“您一定要想得很清楚,這樣的出遊就相當於宣戰了。攝像機到處都跟著您,藏不了,躲不掉,之後也不可能做出什麼外交上的妥協或讓步來安撫那邊。這將是對首相發起的直接、公開的挑戰。”
“不,戴維。我不是這麼看的。當然,厄克特對我們來說,是個公開的威脅。但這件事情主要是為了我自己,我需要把自己找回來,回答內心深處那些疑問,看看我是否不僅僅能做好一個國王,還能做好一個男人。我不能再回避真實的自己了,戴維,不能再對我的信念充耳不聞了。這不僅僅是對厄克特的挑戰,更是對我自己的挑戰。你明白嗎?”
國王的話一字一句打在米克羅夫心上,他的肩膀垮了下來,好像上面承擔著全世界的重量。跟著君王奔波了大半輩子,他也筋疲力盡,無力可使了。坐在他身邊的這個人,不僅僅是個國王,還是一個堅持要做自己的男人。米克羅夫非常瞭解他的感受,併為他的勇氣驚訝。他點點頭,溫和地回覆道:“我當然明白。”
第三十六章
立憲制下的君主就好比一瓶陳年好酒,應該靜靜待在黑暗的酒窖中,偶爾見見天日,任人輕輕地撣撣灰塵。其他時候,最好安心等著主人來開啟它。
“莫蒂瑪,吐司又糊了!”
厄克特的刀叉一碰到盤中的早餐,吐司就碎了,四散掉在他腿上。他注視著這一攤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