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
恍若,他也是學生,不自覺的端坐在那,俯首傾聽。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崑岡」
「雲騰致雨,此是為何?」
「天地之間皆有水汽,日曬地水,使之蒸騰,成為天水,天水看不見,於空中匯聚,聚多而見,稱為雲。雲密而重,凝水而落,是為雨。」
···
「劍號巨闕,珠稱月光···」
「海河鹹淡,鱗潛羽翔···」
······
······
「愛育黎首,臣服戎羌,遐邇一體,率兵歸王。」
字句朗朗上口,寓意淺顯,都是最常見的道理,卻又是最基本的道理。
對於他來說不難理解。
但是越聽,他的面色就越是複雜。
一卷飄香奇文,內藏百家之說,又無百家之說。
講的只是天地人倫的淺顯道理,天候輪迴,人事所行的規則。
百家可學,皆可做蒙學開篇所講。
但是,他從未有聽過這篇文章,今日,是第一次。
日此,此文,就只可能是顧先生所作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教案。
李斯眼中沉然又是敬佩。
不過四日,自己日夜攻堅,不過寫出如此文書。
而顧先生,寫出的卻是可以流傳於世,致用萬民的教本。
差之何其大。
何其大哉。
可笑我當日還想與她試探,呵呵,實在是小人之心······
與我旁聽是先生以誠待我,此情難卻。
李斯將手中的自己寫的竹簡緩緩收回了懷中。
再看向那花樹中的大小兩人。
如此才情,斯不如啊。
此文才該是法家開篇之說,說得天地之法,人倫之法,萬物之法才是。
嬴政聽得亦是沉迷。
不過百餘字,讓他對曾經的多處疑問已有領悟,就連剛才李先生講的那法,似乎也不在模糊不清,變得清晰了不少。
寒暑往來、人耕貯藏、云何成雲、雨何成雨、時間閏律、河海之分、何人造字、商周為何。都是講了個明白。
還待再聽下去,顧先生卻已經停了下來。
嬴政已然不在那端坐,盤坐在榻子上而不自知。
扯了扯顧楠的衣衫,說道:「顧先生繼續講,下十六字為何?」
「沒了。」顧楠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已是下課。」
「我讓父親加課。」
顧楠的笑容黑了下來,變得危險,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彈在了嬴政的額頭上。
「你待累死我?」
「下課。」沒好氣地說道。
「唔。」痛呼了一聲,嬴政捂著自己微微發紅的額頭。
顧楠又發笑了。
這才是個孩子。
哪有孩子說法治國的。
嬴子楚當他是自己的縮影,把自己做到的做不到的都強加給他,李斯當他是前程,把自己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強加給他。
一絲不苟,正襟危坐,恍若一件貨品,而不是個人。
所以顧楠打算先教他千字文,教他這人倫道理。
索性,早些年背的這東西還未忘記,只需去掉些這年代還未有的部分,亦是可教。
顧楠起身準備離開。
卻見李斯站在那躬身一拜。
「顧先生,斯自知先生待斯已是誠心,奈何斯貪,鬥膽請求,日後還可旁聽,請作記錄。」
李斯心中忐忑。
他明白,顧楠只是自己的同事,非